李煦表情温煦,微微一笑道:“如今我就在刑部查慧净的案子,孔五爷若是有这桩案子的消息还请告知我。”
孔五爷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之前李煦遇见他都会亲热的喊一声:“五哥”,现在却显得十分生疏,看来李煦还是有些恼怒他方才的举动。
孔家已经收拾出来书房,请两个人过去说话。
“孔五爷不是今日才进京的吧?”李煦坐在椅子上,“沿途可宿了驿馆?”
孔五爷抬起眼皮:“九弟这样盘问我,莫非觉得我方才是故意杀了那恶仆?”
李煦淡然地道:“郑妈妈还没有过审就死在孔五爷手中,无论当时情形如何,府衙都要按规矩向孔五爷问话,此案涉及成王爷,成王府都已经被查封,刑部、大理寺、宗正寺一起办案,各位主事大人每日都要查看案宗,若是我任意遮掩,只怕明日下牢的人就会变成我和孔五爷。”
孔五爷仿佛现在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我虽然沿途没有住在驿馆,却真是今日才进京中来,九弟可去问我身边的下人。”
李煦道:“我会吩咐文吏前去。”
孔五爷松了口气:“这几天九弟公务繁忙,等手边的差事有了眉目,还是查查那沈从戎,有什么想要知晓的,都可以来问我。”
李煦站起身告辞。
孔五爷看着李煦吩咐衙差押走了不少孔家下人,他一双眼睛里多了几分的戾气,等到院子里安静下来,他这才再次去了孔二奶奶房里。
地面上的血迹虽然已经清理干净,李大小姐却依旧能够问到屋子里的血腥味儿,再想到方才郑妈妈的惨状,郑妈妈那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李大小姐心窝一凉,又感觉到一阵恶心。
折腾了半晌,李大小姐虚弱地吩咐下人:“将小院子收拾出来,我要搬过去住。”
下人应了一声立即下去安排,转身看到静立在不远处的孔五爷,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不知道孔五爷悄无声息地站在这里多久了。
下人匆忙向孔五爷行礼。
孔五爷转身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来喝,好像已经将这屋子里发生的事忘记了,等到李大小姐将身边的人支出去,孔五爷才道:“二嫂的这个族弟不简单,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将这院子围的水泄不通,还让人去查二嫂在京里的行踪,连一直护着自己的长姐都不相信……多亏我及时赶到,没有了郑妈妈想必他也问不出什么来,衙门不会抓着一件小事不放。”
李大小姐看向孔五爷:“五叔在说些什么?”
孔五爷目光一闪换了话题:“二嫂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这本来就无关紧要”
孔五爷说完这些,将脚抬起来放在矮桌上,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似是自言自语:“你说他对沈从戎的案子有没有兴趣?
如果他不傻的话,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李大小姐抿起嘴唇:“五爷,天色已经不早,我要歇下了,五爷还是快出去吧!”
孔五爷笑出声:“我千里迢迢地赶来京中,尚未用饭,二嫂就这样将我打发了,恐怕有失周到。”
李大小姐眼角一阵紧缩,她直起身子喊来下人:“让厨房给五老爷安排饭食。”
孔五爷“哧”地笑出声:“二嫂板着脸我如何能吃得下去,”说着站起身来,“我还是去外面寻个酒楼,等着我二哥来京吧!”
李大小姐眼看着孔五爷走出门去,她的手紧紧攥起,指节捏得发青。
……
李煦去刑部安排好了一切,才回到李家。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周玥低声道:“那孔五爷肯定有问题,你刚抓到那郑妈妈,他就进了门,话还没说两句,郑妈妈就试图用簪子去伤李大小姐,别说有你和孔五爷在那里,郑妈妈别想动李大小姐分毫。
郑妈妈那样做岂非自己坐实了罪名。
孔五爷分明就是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人灭口,孔家恐怕与成王有勾结,我连夜离京一路向北去查问,去核实孔五爷的行踪。”
李煦抬起眼睛:“核实了又怎么样?”
周玥被问愣在那里。
直接给李大小姐下毒的郑妈妈已经死了,就算拿到一些证据也无关痛痒不能就此将孔五爷治罪。
“那要怎么办?”周玥道,“成王已经倒了,孔家来到京中是想法子要将成王救出来?”
烛火跳动,李煦的眼睛在灯光下明明灭灭,他抬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他仔细地思量孔五爷的话。
沈从戎在福建任过总兵,宋成暄在沈从戎手下立了不少的战功,之前他就推测宋家和魏王案有关,现在孔五爷有提及沈从戎。
长姐与他提及孔家想要子弟去东南任职时,他就跟长姐说过,宋成暄和徐清欢在常州大费苦心筹谋一切,不会让人染指东南。
孔五爷却还是来了京城。
也许孔家觉得宋成暄不可能回到东南任职。
孔家说沈从戎是被一个内侍养大,借着那内侍的势才能有今日的地位。
李煦眼前浮起一个人的影子。
沈老爷。
之前被卫娥找上门,侍奉过安王爷的内侍,当年魏王案时他就在宫中,如果之前他的推论是对的,就要有个人向魏王府报信。
那个报信的人会不会就是沈老爷。
宋成暄的身世真的有问题,而且宋成暄和徐清欢一直对付的那个幕后真凶,显然也在针对宋成暄。
这是盘绝杀棋,不知最后赢的人会是谁。
“九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