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峥的话已经让李大太太的脸色变得难看,庾二太太突然这样叫喊一声,李大太太忙着起身去看庾三小姐。
庾家女眷满身鲜血,性命堪忧,李大太太不知该怎么办是好,抬起头来看李煦:“煦儿啊,你不要这样看着,快来帮帮忙啊。”
李长琰手上伤口本就疼痛难忍,又眼看着兵卒前来拿他,登时如坠冰窟。
无端就惹来这样的祸事,他怎么就成了简王党。
“先说清楚。”李长琰大喊一声,那两个兵卒却并不理会,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李长琰肩膀上本就有伤,被这样一扭顿时疼得冷汗淌下来,他怒目看向马峥等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宋成暄和徐清欢脸上。
是有人在害他,害他的人说不定就是宋成暄和徐清欢。
尤其是那徐清欢,第一次见面时就挥剑相向,他根本不知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如今他与徐家已经没有什么来往,她还这样紧追不舍。
他还没见过这样狠毒的女子。
如今又有宋成暄在一旁为她撑腰,她更加为所欲为,竟然诬陷他谋反。
“父亲。”
李冒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惊呆在那里:“你们为何抓我父亲。”
李冒上前去拉扯兵卒,马峥见状抽出腰间的配剑:“他与蒋宗越一同运送粮草来此,将他也拿下带走。”
兵卒就要上前去绑缚李冒。
“宋大人不必如此吧?”李煦神情沉着,“有我在这里,我父兄不会逃走,我们都会前往衙门禀明案情。”
李煦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文书,命人走到宋成暄马前将文书递了过去:“来北疆之前我已经发现蹊跷,皇上命我前来问案,高见松夫妻自戕,其中还有许多细节不明,朝廷允许我将家人带回衙门候审。”
宋成暄没有去接那文书,两人四目相对,对峙不动,一个目光幽深,一个神情从容。
宋成暄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笑容,看在李煦眼中似是带着几分讥诮,微微眯起的眼睛恍若将一切看透。
李煦心依旧不动声色。
宋成暄微微调整了身姿,身后的太阳正好从云朵中露出来,阳光直射在李煦脸上,李煦不得已偏过头去。
宋成暄看向马峥:“将人押送去往京城,李大人有疑义可禀告大同知府,请大同府衙出具文书前来。”
李煦皱起眉头。
宋成暄道:“一切没有明了之前,李家上下皆该问审,李大人手中文书真伪,本官无暇分辨。”
宋成暄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两日之内大同府衙没有文书前来,李大人最好前来投案,也免得衙差前往捉拿。”
李煦看着宋成暄,宋成暄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事到如今朝廷的文书宋成暄不相信,宋成暄已经认定了他与简王有关。
如果不是事先博得了皇上的信任,宋成暄必然会对他下手。
“谋反重案不能耽搁,”宋成暄吩咐马峥,“带上犯人立即前往京城。”
李煦眼看着马峥绑走李长琰和李冒等人,又将高太太的尸体送上马车。
李家家人及女眷也一并前行,庾三小姐送往城中寻医工诊治。
徐清欢看向庾三小姐,庾家也算是两世跟随李煦,经过了今日的波折,不知是否还能坚定地与李家站在一起。
这其中最为慌乱的仿佛是李大太太,夫君、儿子都被抓,庾三小姐因她受伤,她整个人方寸大乱地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要不是她对李大太太有些了解,也要被眼前的情景蒙蔽。
崔颢上前道:“已经让人跟着庾家,等医工给庾家女眷治了伤,无论什么结果,都会有人送庾家人进京。”
方才的事除了李家之外,只有庾家女眷看得最清楚。
徐清欢道:“庾三小姐醒来之前先让文吏询问庾二太太。”庾三小姐受了重伤,按理说该稍缓询问庾二太太,但她不信任庾三小姐,庾三小姐自持聪明,眼睛中只有利益得失,即便逃过一劫,恐怕心思也不能变得干净。
崔颢应声离开。
徐清欢转头看向李煦离开的方向。
他的人影已经隐没在卫所将士之中。
徐清欢想起高太太那双睁大的眼睛,仿佛正死死地盯着一个人。
她是在看谁?
徐清欢道:“按照高家人所说,高太太得知高见松被朝廷抓捕,她猜测抓捕高见松的人可能是李煦,于是想要以李大太太的性命要挟李煦放走高见松。
但是高太太来的太快了些,高见松刚刚被抓,她就来找李家人,就像事先早就有所准备。
这样的疏漏太过致命,一旦被朝廷提出质疑,李家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除非有人早就准备好了另一番解释。”
宋成暄道:“你说的是李煦手中的公文。”
徐清欢点点头:“我们暗中跟随蒋大爷的事定然被李煦事先察觉,李煦怕事情败露我们借此查到李家,所以进行了谋划。
要想让李家不被牵连,李煦就要先质疑高见松,向朝廷提出高见松的疑点,高见松被抓,李煦就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有这样的前提在,高太太的举动就好理解了,高太太事先知晓了李煦在暗中调查高见松,高见松出了事,她自然要找上李家。
高见松身边人供述高见松与李长琰有书信往来,也可以被解释成诬告。”
这是目前看来最简单、最合理的解释。
徐清欢道:“这件事也只有李煦能够做到。”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