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说这物的原主,也未见得便是你徒弟啊!”
雪河自然知道四哥确是如此不错,看来这老道还真有些本事,倒不像是混迹江湖的骗子,忙说道:
“别打岔!……姻缘!说姻缘!”
紫墟真人便继续说道:“然而,满则溢、盈则亏,才华太过便易自视过高,性子未免过于清冷了些,以至情深缘浅,怕不能持久。”
雪河琢磨着他这两句话,倒也不错:四哥那人最是清高、目中无人的,饶是天宫里那么多漂亮的仙子仙娥,他都不曾正眼瞧过。只是最后两句,让人有些担心了。
“而且就在当下,它的主人正为情所困,久困不出,则积怨渐深,只怕是要变成生死劫数。”
紫墟真人将那玉簪双手奉还:“性命攸关,恕本座多言一句:此二人若不相见还好,一见即是劫难,非死即伤。”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束海听得一头雾水:“两人既然相好一场,不成就散了便是,怎么还能整成你死我活的劫数了?”
雪河一听这话,突然就想到兄长们从漠北回来,神色皆是不太自然,说话也是躲躲闪闪,唯独未见四哥——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
“那,可有破解的法子?”雪河一阵担心,问道。
紫墟真人点头道:“情劫亦是劫数。正北方乃是他的凶位,只要趋吉避凶、最近三月闭门不出,便可暂时躲过眼前的危机。”
“那人有这么厉害吗?”
雪河难以置信道:“不瞒道长,此物乃家兄随身之物。我四哥自幼习武,剑术精湛,就算是在天庭,能胜过他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凡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呢?”
紫墟真人闻言一笑,摇头道:“此劫的重点在乎于‘情’,绝非修为与武艺。怕只怕并非是那人成心索他性命,而是他甘愿以命相抵。”
“这可麻烦了!”
束海终于听懂个大概,插言道:“狴犴那小子可是个宁折不弯的主儿!就是舍了性命,怕是也不会轻易低头的!”
倘若有大哥坐阵,自然是不用怕的。无论这兄弟几个渡什么劫、闯什么祸,也肯定出不了大事。然而雪河先前还魂时正瞧见赑屃在离恨天上与爹爹对弈,不知为何宫门也已被阿娘给封了,看那架势没个一时半刻怕是脱不得身。
这样一来,岂不是糟了?
“不行,你还是先随我去王府一趟吧!这事若不问清楚了,我心里不踏实!”雪河一把抓过束海的胳膊,正色说道。
“诶?我发现你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你把你师父当交通工具可是不成!”
雪河此时却全无心情跟他开玩笑,只一心想着四哥别出什么事才好!她站起身,恭恭敬敬向紫墟真人道了声谢:
“多谢老神仙提点!等我助四哥渡了此劫,他日定有厚报!”
“这话便是见外了!我与你师父交情颇深,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紫墟真人却一摆手,朗声道:“不必客套了,快些去吧!”
雪河认真地向紫墟真人施了一礼,这才扯起束海来便出了门。
——
漠北,狂沙满天,遮天蔽日。
无边无垠的黄沙之中,无人的边陲古城只余一片断瓦残垣,满城荒沙。一行人牵着马,靠在城墙边的背风处,或站或坐,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呼啸的狂风之中传来一声婴孩啼哭般的叫声,小七一抬头,便见一只棕黑色的大雕忽然从天而降,扇动着巨大的羽翼缓缓降下,尖利的黑爪稳稳落在他胳膊上。
那雕似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睚眦微微点头。只是片刻,见他一抬手,它便又振翅而起,转眼间便在风沙之中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