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个不大有表情的人,难得看他这副吃了憋的样子,伯晨来了兴趣,看他手里还拿着信似乎要出门的样子,忽然就有些了然,挑了挑眉就问:“怎么?你是要去送信?”
小二如今也会跟着开些玩笑了,见状就也凑热闹的过来了:“啊,是不是因为在草原上耽搁的太久了,担心回去以后你未来媳妇儿不理会你啊?”
这两个人....
分明太子妃那么正经一个人,怎么带出来的人却这么跳脱?承岚咳嗽了一声,低声摇头:“不是,胡说什么呢,我这是去给殿下送信的。”
给楚庭川送信?
那就是给朱元的信啦?
小二跟伯晨对视了一眼,两人也就都不笑话他了,反而笑着催促他快些去,免得耽搁了送信。
他们之前是一直留在城中的,都知道朱元那边多担心殿下,现在殿下回来了,还这么惦记着太子妃,他们作为太子妃的亲信,当然只有高兴的。
承岚瞪了他们一眼,到底也觉得太子惦记太子妃是好事,太子妃在京城真的不容易,太子在草原上吃了多少苦头,想必太子妃就在京城担惊受怕了多久,何况听伯晨和小二转述,那时候京城简直是龙潭虎穴,若不是太子妃是朱元在做,只怕东宫都早已经没了。
他急着出去送信,才到驿馆却又碰见了熟人,不由得停了下来招呼了陈家的六公子陈庆一声。
陈庆是陈老将军的侄孙,是跟着陈老将军来历练的,倒是跟京城那些纨绔子弟不大一样,承岚跟他出身差不多,加上从前有些交情,前天进城碰见之后,就很快又熟稔起来。
此刻见了承岚,陈庆也很高兴,问他是要去做什么,有没有要帮忙的。
楚庭川笑着摇了摇头? 先进了驿馆把信给了人,这才转头出来,问他不必当值? 怎么会在这里。
陈庆挠挠头:“你不知道? 我是陪着我姑姑来的。”
姑姑?
承岚啊了一声? 算了算辈分就有些茫然:“你姑姑不正是陈老将军的.....女儿?”
可陈老将军不是没有女儿吗?
陈庆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姑姑并不是亲的,只是我大爷爷在这里救下的一个寡居的妇人? 她当年因为被人污蔑通奸差点儿要被沉塘? 是我大爷爷那个时候刚来就拦住了,查明了真相,把冤枉她的隔壁邻居给抓了? 这才审出来? 原来是她的小叔子和妯娌要贪图大房的财产? 故意跟隔壁邻居栽赃陷害? 从那以后? 她就认了我大爷爷当哥哥? 我们寻常也做亲戚走动。”
原来还有这么一桩故事,承岚点了点头,不甚在意的道:“那你先忙着,我回去了。”
正说着,前头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们俩都不约而同的抬头去看? 就见前面不知道怎么的? 众人都惊得做鸟兽散? 纷纷逃窜。
怎么回事?
承岚心里一突,陈老将军治下极严,如果不是有要紧事? 谁敢在街上这样纵马?难道不要命了吗?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陈庆也立即就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鞭子一扔,那欧尼道:“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在这里闹事?!”
他说着就跃至边上的栏杆,远远看了一眼冷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这个蠢材!你等着,我待会儿就回来!”
他说着就要冲出去,承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皱眉问:“急什么?你说什么呢,那到底是什么人?”
“是巡城御史的儿子,杨玉冰,你忘了么?当初殿下从我们这儿出城以后就出事了,我心里一直怀疑是这个龟孙子捣鬼,但是没有证据。出事之后,我大爷爷一力跟朝廷解释这并非太子殿下的过错,但是这个巡城御史却说就是殿下轻敌冒进所致.....”陈庆呸了一声:“老子早看他们父子不顺眼了,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不知道收敛,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说起杨玉冰,承岚就瞬间有了印象。
他当然记得,当初他跟殿下刚刚从行宫一路逃到这里,就见识过了这个巡城御史是何等难缠,那时候陈老将军带队未归,他非得缠着楚庭川要楚庭川说清楚如何到的这里,可有皇命,是否自作主张,有没有圣旨,是以何种身份而来。
看着倒是有十分尽职尽责的巡城御史,可是他养出的儿子却是个飞扬跋扈的人,他还记得这个登徒子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事。
此时听说又是这个蠢货在当街撒泼,他就没有再阻拦陈庆。
这一次也是时候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败家玩意儿了。
陈庆唰的一下就像是离线的箭冲了出去,不一时就上前拦住了杨玉冰的马,但是马是在疾驰状态,哪里是一下子能停下来的,眼看着那马儿都已经冲到了陈庆跟前,扬起了蹄子,嘴边的热气都喷了出来,周边的百姓都忍不住齐声惊呼,被这样惊险的场面吓得根本不敢再动。
承岚皱了皱眉。
陈庆已经双手用力的抱住了马头,竟然以一己之力,后退了二十几步之后,终于强行逼停了杨玉冰的马。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又对他后怕不已。
老天爷,这要是一个不小心,现在这位陈百户可就没命了。
就跟大家都认识这纵马的是杨玉冰一样,大家也都认识陈庆。
无他,陈庆时常会护送家中女眷去善堂和伤兵营,他又是个没架子的,跟谁都能说得到一块儿,不会鼻孔朝天看人,因此时间久了,城里的百姓都认识他,对他的观感也都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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