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太太完全瞧不上朱元。
别说什么惠宁县主太后的恩宠了,那些能顶什么用处?不过就是名声好听,京城谁不知道朱元是个破落户,就那样儿的,进来当个二房都嫌弃她麻烦毕竟顶着个县主的名头呢,让人看低也不是,不看低也不是。
这样的人,没什么教养,泼辣,凡事只要是受了委屈就不管不顾的嚷嚷开来,哪里是大家做派。
她实在弄不明白,卫大夫人和卫敏斋是不是猪油蒙了心了,怎么就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难道以后真的带着朱元去走亲戚?卫敏斋的官也越来越大了,朱元正经要是嫁过来,那就是现成的侯爷夫人,从一品的诰命!
多少官夫人熬到寿终正寝也熬不到这个诰命加身?朱元这么个小贱蹄子,这样下流的货色,她一来就得了这么个高位,以后多少贵夫人会看扁承恩侯府?
只怕到时候承恩侯府开个花会都门可罗雀没什么人敢来。
卫大夫人难得的有些生气了,她放下手里的杯子,见这声音引得众人都朝着自己看了过来,便轻描淡写的道“老太太和二弟妹三弟妹还是说话小心些吧,正如二弟妹所说,县主的爵位是圣上亲自下旨赐下的,谁要是觉得不好,那就是对圣上不敬,对太后不敬。门当户对这个说法,媳妇儿当然也知道,可是说到底,敏斋如今是侯爷,是镇府不错,县主也是圣上太后亲自承认的县主,这身份,恕媳妇儿看不出来有什么不相配。”
卫老太太气的七窍生烟,觉得卫大夫人就是故意在跟自己唱反调打擂台。
她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不管二夫人三夫人使劲儿给自己使眼色,一拍桌子就忍不住冷笑“你既这样说,没我们的立足之地了!是,他人大了,威风了,是锦衣卫的镇府了,我们的话自然是不听的,你这个当母亲的也跟着横起来了”
卫老太太闭了闭眼睛,已经堆满了皱纹的眼睛眯起来,露出些嘲讽的光“现成摆着那个不孝的人在跟前,你还想着娶回来,无非是有同样的想头,既然如此厌恶我们其余的家里人拖了你们的后腿,干脆直说!”
之前云遮雾罩的忌讳终于被揭破了,屋里一时静了静。
二夫人一脸的晦气垂下头,半个字都没再说。
三夫人也是一脸的惊吓。
她原本是想要抢先说些什么的,但是见二夫人一脸的镇定,便也迅速的跟着反应了过来是了,卫敏斋可跟朱元不同,他难道还真的能闹着分家?
他要是真的敢如此违逆卫老太太的意思,真的再长辈在情形下分家,那卫家族人总要站出来说话的,皇后的脸面也会全无。
到时候大不了就再来一次争产被训斥被夺爵罢了。
光脚不得怕穿鞋的,卫敏斋真要是做的那么绝,那就彻底闹开,索性谁也别得好罢了。
卫大夫人面色陡然转冷,她冷冷的望着卫老太太,轻声出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站起来,说“老太太言重了,怎么会是我们厌恶家里人呢?分明是家里人厌恶了我们啊!孩子们的婚事,自来是由父母做主,我固然是寡妇失业没能耐的,可敏斋自己看上了谁,让家里长辈去提亲,这有什么过错?老太太不同意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似乎很是痛心,倒退了两步站不稳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面露无奈“既然老太太这样记恨我们,把我们说的千不好万不好,那不如就请族中的长老来分辨分辨,看看我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竟值得老太太如此埋汰怨恨!”
卫老太太被气的胸口痛,被卫大夫人陡然发作的这番话给堵得不知如何回复。
她们心中的怨气其实早已经有了,卫敏斋上次宁愿使手段也不肯答应英国公府的示好,这当然是在故意打卫老太太的脸。
这一次卫大夫人却偏偏又旧话重提,卫老太太正好借题发挥,想着干脆把所有的事情摊到明面上来说,卫大夫人跟卫敏斋总不能真的忤逆。
这个可是还要当官的,跟朱元又完全不同。
可是卫大夫人却完全不接这个话茬儿,反而只示弱,倒打一耙说她们逼得太过。
真是
果然是跟朱元那个心机深沉的丫头呆的久了,连卫大夫人这样的泥菩萨也开始变得有火气了。
卫老太太当然现在不可能闹去族里八字还没一撇呢,她总不能说因为卫大夫人看重朱元,想要朱元做儿媳妇,所以跟卫大夫人和卫敏斋闹翻了吧?
这么一来的话,倒是真的坐实了她不慈和霸道的名声。
她冷冷的咬着牙,坐起来看着卫大夫人,半响才恼怒的冷哼“真是能耐了,咱们大夫人原来竟是这样的伶牙俐齿。”
卫大夫人微微蹙眉,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连上现出些潮红来,显然是也是被气的狠了“老太太哪里话,论伶牙俐齿,我哪里配跟老太太比。”
两边闹的不可开交,卫二夫人终于笑了一声来打破了僵局“自家的事,老太太也是在为了敏斋的将来着想,大嫂何必说这样伤人的话?”
三夫人也顺势站起来,一手挽住了卫大夫人的胳膊“二嫂说的是,都是一家人,难道我们会害了敏斋不成?大嫂,我们也都是为了敏斋好,为了这个家好”
又去劝卫老太太。
可是到底气氛已经被闹得僵硬了,卫老太太等到卫大夫人出了门,便靠在椅背上,冷笑出声“从前还做做面子情,如今竟是连面子情也懒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