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真被气疯了,他对这帮地痞流氓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让这些伙计们一人一个把这些臭蟑螂给弄死算了,但是事到临头,不知怎的,却又咬着牙没动。
不对。
普通的地痞流氓哪里敢上这地方来?
谁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就不是普通人敢踏进来的地儿!
这帮子小子又不是活腻味了,他们这么无知无畏,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是谁?!
不怕报官?巴不得去报官?要一起去说见不得人的事儿?!
掌柜的面色变了几变,看着那些人从咬牙切齿再到面色铁青再到转而冷静,终于捏紧了拳头,拦住了已经跃跃欲试的家丁们,哼了一声就道:“你们这帮臭虫!快滚!”
一面就吩咐底下的人:“把他们全部都给扔出去!”
又压低了声音对儿子说:“别弄死弄残了,就扔出去就是了。”
他儿子惊得半天没合得上嘴巴。
什么?!这就算啦?!
这帮子混蛋来店里发疯,又是打又是砸的,弄坏了这么多的东西,这多少银子啊?这么多的损失谁来赔?竟然就只让他吧人给扔出去就算了?!
爹什么时候心地变得这么好了?
他怀疑自己爹是得了失心疯了,恐怕真是被这帮子混蛋给气疯了。
可是掌柜的显然是已经下了决心了,见儿子不动,手里用力,啪嗒一声拍在了他头上,恨得牙痒痒气的也心里发慌,却还是口齿清晰的吩咐:“还不快去?!”
得了,既然老子都这么说了,他做儿子的还能怎么着?掌柜儿子抄起了棒子,招呼自家家丁还有身强力壮些的伙计们,把这帮地痞流氓开始往外头赶。
可是老子有言在先,不能把人给弄死弄残,这场面就一时有些混乱,挣扎打闹之中又乒乒乓乓的砸坏了不少东西。
掌柜的气的真是差点儿胡子都要翘起来。
好不容易才把那帮瘟神给打发走了,掌柜儿子抬眼一看店里这满目狼藉,当时就傻了,又气又累的问自己老爹:“爹,您这怎么回事啊?那帮子蠢货把咱们这儿闹腾成什么样了,打死他们都不算过分的!送去顺天府,让汪推官把他们全都给关上个十几年,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您倒是好,这还把人给送走了!”
这么多东西,这么多损失,这又不是他们父子俩的,怎么交差呢这可?
掌柜的心里更烦,瞪了儿子一眼,不耐烦的呵斥他:“说这些没用的干嘛?!还不快去整理整理,等会儿跟人对账,看看什么东西坏了,一共有多少损失!”
这还用对什么账啊?掌柜儿子委屈万分。
看看这店都被砸成什么样了,还能看吗?损失起止是上万两!
掌柜的却不理会儿子的抱怨和不解,冷冷的笑了一声:“你急什么,那帮子混混赔得起吗?杀了他们的命也不值一只瓶子!当然要去找赔得起的人来赔!”
什么叫做赔得起的人?
掌柜的儿子万分的不解,刚才老爹甚至连问都没问那帮人是什么人派来的啊!
可是掌柜已经不理会他了,匆匆交代了几句,就扔下了一屋子的人,转身出了门坐轿子走了。
叔晨跟伯晨目送他上了轿子,再看看六子那帮人爬起来撇开围观的人群挤了出去,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姑娘说了,他们只要管着人闹事成了就是了。
现在看这样子,闹事已经闹的这么大了,以后的事他们就不能胡乱插手,得先回去跟姑娘禀报。
至于六子那里,反正半点把柄都没留下,他们也用不着去擦什么屁股,两人便都默不作声的撤出了人群,先去四处逛了一圈,而后等到天擦黑了,才赶回了家。
掌柜的已经到了家了,换了一套衣裳就急匆匆的等到时间差不多,便让轿子准备好,又出了门去了一条巷子里头,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敲门。
等到门房出来领他进去,他急的已经汗湿夹背了。
领着他进去的管事还跟他搭话:“怎么今天这么急?也幸亏咱们干爹在家,要是这进宫去了,你可不得就又要扑个空!”
掌柜的苦笑一声,这个时候也没说闲话的心思,等到一进了书房的门,擦着门槛就跪下去了,趴伏在地上不敢起来:“公公,小的办事不利,咱们何木斋出事了!”
张庆彼时正在看邸报,闻言收起了手里的公文,沉声问:“什么事?”
掌柜哆哆嗦嗦,半点儿不敢隐瞒:“今天下午,有一伙地痞流氓不管不顾的冲进咱们店里,一通乱砸乱打,我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店里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了,那帮人都是些混混,不入流的东西,可是口口声声有人撑腰,说我们自己知道为什么被砸.......”
张庆手里的笔慢腾腾的挂回了比笔架上,面上一直挂着浅淡的笑意,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半点怒色也没有,哦了一声就道:“你是说,那帮人是有人指使才来的?”
掌柜的肯定的点头:“咱们开店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事儿,虽然明面上大家都不说,可是谁不知道咱们店里后头有谁,那帮人没这个胆子,看他们那熊横的样子......只怕是来寻仇的。”
寻仇?
张庆觉得挺有意思的,嗤笑了一声。
掌柜的顿时觉得更加胆战心惊,到了这个时候了,只好硬着头皮说:“公公,我看,十有八九是英国公府.......这是记恨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