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宫冥夜声音沉沉地应着,健步如飞地前往府门的方向,将沐锦绣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等她的意思。
何驰深知他的心思,待他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对一旁呆愣住的沐锦绣小声提醒:“沐秀,该出发了,你再不跟上,太子殿下该走远了。”
闻言心头微微一震,沐锦绣悻悻地收回那只扑空的手,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刚才,太子哥哥是刻意避开她的吗?还是这一切只是她的一时错觉?
眸光轻闪间,沐锦绣已经很是拿手地将心头铺天盖地涌来的失落掩藏起来,任其翻江倒海似要颠覆她的整个世界,却不能叫旁人看出任何端倪来。
“嗯。”她轻声应和,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想让任何人听出她喉咙里的颤音,却还是让耳力超于常人的何驰听出了些许异样。
何驰抬眸扫她一眼,深幽的眸子里凝着一缕幽暗的光,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默不作声地垂下头,一如宫冥夜在场时恭敬又疏远的模样。
“萍儿,走了。”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沐锦绣便已完全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面带微笑地追上宫冥夜的方向,脚步轻快。
此次南行,太子哥哥身边随行的只有她一个女子,放眼当今天下,除了她还有哪位姑娘有这样的待遇?
若说太子哥哥心里没有她,又怎会邀请她一同南行呢?她还真是庸人自扰。
如今沐挽卿那个贱女人都已不在,谁还比她更有资格成为太子妃成为太子哥哥身边的女人?
至于那个白木兰,最近再度销声匿迹,虽说太子哥哥知道她是被人劫走的,可太子哥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不是吗?倘若太子哥哥真的在意她,岂非早就出动朝廷兵力四处打探她的下落?
太子哥哥的“安静”能说明什么?不正好说明白木兰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吗?
出府的路上,沐锦绣在心里这般问着自己,原本只是她用来安慰自己,让自己安心的话,她越想便越觉得事实是这么回事,宫冥夜的心中不可能有其他女人。
她可是多年前那个黄半仙口中预言的金凤凰,注定会成为皇家的女人,这世上有谁还能够抢得过她?谁敢和天意叫板?
待沐锦绣来到府外,宫冥夜早已经上了马车,明眸流转间,她按捺住自己心头的窃喜和激动,莲步轻移迈着优雅的小碎步来到宫冥夜的马车旁。
早在数日前,宫冥夜便送信到沐府说要带她一同南行,一观此次武林大会盛举,所以她早早的便准备好了,只等今早太子府的马车去沐府接她。
眼下,约摸两百人的仪仗队前只有两辆马车,其中一辆便是宫冥夜所乘坐的这辆,无论是马儿还是车身,都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后面那辆则显得内敛朴素许多。
宫冥夜邀她一同前往,不就是要和她培养感情的吗?她自然是要和他乘坐同一辆马车的。
心里想着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要如此近距离地和宫冥夜一起相处,沐锦绣心底不由蹿出些许燥热,烧得她脸儿红红娇艳欲滴似是清晨浸润在露水里的浆果,看得马车附近的几个侍卫心神一荡,但一荡便立即收住了不该有的心思,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前方,神情肃穆宛若雕塑。
到底是出身大户人家还未出阁的姑娘,想着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坐上马车,而旅途漫漫孤男寡女的,谁知道这一路上这些人会怎么想她和宫冥夜的亲近程度,沐锦绣有些羞赧地低垂着头敛着目光,不敢去窥视那些人的表情。
她一只脚才刚踏上轿凳,手正伸出打算去掀马车的帘子,里面却传来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来人!带沐秀去后面的马车!”
干干脆脆的十来个字,如一盆冷水从她的头顶泼下,浇得她透心发凉。
她一时怔住,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附近的侍卫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没人听见本宫的吩咐?”幽幽沉沉,明显带着寒意的声音飘来,众侍卫心神一凛,一个眼色交换后立即有人迈步上前,客客气气地请沐锦绣去后面的马车。
“沐秀,请。”
沐锦绣还悬在空中的手抖了抖,而方才艳若朝霞的脸蛋儿,此刻只余惨白。
她震惊她震撼,甚至有怒有怨,却不能将心头的情绪发作出来,因为马车里面的人是太子,更是她仰慕已久将来要嫁的人,她还要在他面前维持她的名门淑女形象。
所有的情绪憋在身体里不得发作,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眼前一黑,她突然身形不稳地晃了晃,但她终是靠着自己的意志撑了过来,没有倒下去。
侍卫瞧着她的样子,没有担忧没有同情,只是麻木无情地看着她,等着她自个儿缓过劲来自己走。
深呼吸一次,她收回脚,端庄淑仪地站好,然后才转身脊背挺得笔直地走向后面那辆马车。
拒宫冥夜刚刚才当着两百号人的面打了她一记耳光,她依然要维持她沐府千金温婉贤淑进退有度的名头,不想让任何人看了她的笑话。
直到上了马车,紧接着垂落的帘幕遮挡住了车里的一切,她才身子一软虚脱似地倒在铺就的软榻上,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秀……”刚才看得战战兢兢的萍儿担忧地唤了一声。
双眸一瞪,她一记冷厉的眼光扫过去,萍儿立即识相地噤了声,拧着眉看着她。纵使心里担忧,萍儿却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