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华哑然,终于明白姑苏让是什么意思。
那双眸子里的光芒是那么的清澈明亮,好似能洞穿人心,不敢与姑苏让对视,怕他识破她的心思从而扰乱她的思绪,她垂头,主动错开了他的视线。
“我信他。”她语声淡淡,表达的态度却是十分坚定,“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输,一定会接我回到他身边,我们一家一定会团圆。”
眸光瞬时一暗,姑苏让心中划过失落,苦涩地笑了笑,“你倒是挺信任他。”
云惊华接不上话,为他言语之中流露出来的伤痛,她知道,不管她愿意与否,她终究还是伤害了他,深深地。
两人各自沉默着,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待姑苏让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说了不该说的话时,脸上闪过慌乱神色,还有深深的懊恼。
“那个……你要不要去其他地方转转?还是等会儿吃点东西便直接回太子府?”
“……不用去别的地方了,天太热,在这里坐会儿就可以了。”
“哦,好。”
两人都不是很善于言谈,空气中有尴尬的气流缓缓升起,并逐渐在两人的四周弥散开来。
“店小二,来一碗阳春面!”
“好嘞!客官稍等,面马上就来!”
蓦然,楼下传来热情而又充满活力的吆喝声,于无形中将尴尬的气氛驱散了开去。眸光微闪,云惊华抬头,微笑着问:“你想吃点什么?我有些饿了。”
“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什么都可以,你呢?”
“不清楚这里都有些什么,我去把店小二叫来问一问吧。”
“嗯。”
望着姑苏让远去的背影,云惊华在心里暗道:他们之间的事,还是缓一缓再说吧,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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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开战的事实并未给邺城的百姓带来生活上的多大变化,在不安和担忧的气流的笼罩下,邺城里还是随处可闻欢声笑语,百姓们该吃吃该喝喝。
临近晌午时分,街上游走的行人稍少,一顶顶色彩艳丽的油伞下,是一张张因炎热而略显焦灼和不耐烦的脸。
姑苏让和云惊华共撑一柄油伞行走在人群中,两人的脸色同样静而淡。
“你说,皇甫圣华为何留在邺城?他到底在计划什么?”云惊华淡淡地问。
“呵!”姑苏让轻笑,“普天之下,除了他自己,恐怕无人知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你说,如果有一天,无为和他对决,他们谁会赢?”
“这个……你还真是难住我了,兴许,只有到了那一天,他二人轰轰烈烈地比试一丑,人们才会知晓他们两人相比到底谁更胜一筹。
不过,这一天应该永远不会到来,越是厉害的人,往往惧怕与他同样厉害的对手比试,因为比试的结局,通常都是两败俱伤,这样的结果往往不是他们想要的。若他们足够明智,自然会选择避免这样的比试,对对手避而远之。”
略一思忖,云惊华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不觉间来到十字路口,不经意地抬头,云惊华赫然发现路口正前方正从右手边一家酒楼里走出来的人,不是皇甫圣华和那个热情得有些过火的皇甫嘉怡又是谁?
她发现二人时,二人正好也发现了她,皇甫嘉怡晶亮的眸子明显一亮,热情高呼:“白木兰,真巧啊!”
巧?这算是传说中的巧遇、缘分?还是所谓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云惊华神色淡淡地看着拨开人群就要冲过来的皇甫嘉怡,忽然,有类似木头断裂的“咔嚓”声飘进她的耳膜,随即人群里爆出惊呼,她心神一凛,循着众人惊恐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间楼舍二楼支出来的阳台,似是因为年代久远历经雨水的侵蚀,即将不堪负荷分崩离析。
而阳台的正下方,一个没有父母照看的孩童正不解地望着突然间窜向四周的大人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跑,对于头顶的危险毫无所觉。
嚓!
一声裂响,摇摇欲坠的阳台终于脱离楼体,开始坠/落,来不及多做思考,眸光一沉,云惊华聚起内力便飞了出去,径直扑向十尺开外的孩子。
逃离险境在四周驻足围观的民众瞧见这一幕,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神色紧张地盯着她迅疾如风的身影。
阳台坠/落的速度很快,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分析往哪个方向逃离最为安全保险,胳膊一弯圈注子的腰际后,她带着他往旁侧无人的地方一闪,并下意识地将孩子牢牢地护在自己怀里。
嘭!阳台在她身后不到一步的地方坠地,脆弱的木头因受到剧烈冲击刹那间碎成无数碎屑,带着不小的力道往四周飞射,撞到人的身上生疼。
四周接连响起尖叫声,避让声,她离得最近,有几块碎屑撞上她的背和腿,她却只是皱了皱眉。
惊变起于瞬间,止于瞬间,众多方才站于楼下险些丧命的人,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地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也庆幸那个孩童福泽深厚命不该绝,恰逢贵人出手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惊华冲得太快,站在她身侧的姑苏让根本反应不及将她拦下,待惊变止歇,回想着方才惊险无比的那一幕,他面色一沉,怒气冲冲地向她走去。
“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很危险?”他怒声责备,全然不顾四周全是围观的人,眸中翻腾的怒意,让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云惊华哑然,定定地望着他接不上话来。
他低头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