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听出了她话里所含的言外之意,那位孟佳氏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九福晋难道已经忘了吗?我们之前曾在九爷府里见过的,那时候福晋才刚嫁给九爷没多久……”
居然还有这回事?!
闻言,陶沝又努力在自个儿的脑海里仔细地回忆了一遍,也再次确定自己跟眼前这名女子绝对从来都没有过交集。她想了想,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属于原先那个衾遥的记忆,当下颇有点含糊地“哦”了一声,接着便立刻不留痕迹地岔开话题——
“这孩子是?”她好奇地指着孟佳氏另一只手里所牵的那名小正太发问。后者愣了愣,随即便笑着回话:“这个是广恩,今年刚满五岁!”顿一下,又指了指旁边的广善,补充道:“他们兄弟之间正好相差了两岁!”
陶沝也回给她一个笑,俯□,伸手轻抚着广恩的小脸蛋由衷赞道:“这孩子长得好可爱啊!连名字也很可爱!”
广恩,广施恩泽,一听就是个有深度有内涵的名字,而且也好记!
“我的名字也很好听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此刻受到了漠视,广善也在一旁不甘示弱地叫了起来。“比兜(满语弟弟)的好听!”
他此语一出,孟佳氏和陶沝两人均是同时一愣,而后又一齐笑了起来。
孟佳氏一面笑一面伸手揽过广善到自己身边,语气温婉地向陶沝表达歉意:“这孩子一向淘气,倒是让九福晋见笑了!”
陶沝也笑着冲她摇头:“哪里!小孩子就应该这般淘气才好的!”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了那,正想打开给两个小正太分糖,却见广恩这会子正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绣在荷包上的那个只love兔发呆,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孟佳氏,奶声奶气地说道:“额娘,这个荷包上的图案真好看!”
“呵呵,是吗?”陶沝很高兴自己画出的东西能得到别人的赏识,当下立刻把手中的那只荷包连同一起递了出去:“如果你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好了!”
孟佳氏听罢猛地一怔,随即迅速反应回神,立刻伸手摸了摸广恩的小脑袋柔声说道:“还不快谢过九福晋!”
陶沝这厢正想回话说“不用”,没想到广善那边又先她一步插进话来:“我也想要这个荷包!”
哎?!
一听这话,陶沝的脸上开始犯难:“可是,我今日身边就只带了一个荷包,要怎么分呢?”
她边说边转头为难地看向孟佳氏,像是在征求后者的意见。
不料,孟佳氏这会儿却仍是冲她笑语盈盈,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当作困扰。“九福晋千万别在意,既然现今已经有了图案样式,那我稍后回去照着这荷包再缝一个分给他们就是了!没有关系的!”
“真的吗?”陶沝顿时激动得眸光闪闪。好厉害啊!真不愧是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的名门淑女,言行举止间就是透着那么一股娴静贤惠!哪像她,连最简单的针线活也做不来!
正说着,身后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朝这边过来了。陶沝还来不及回头,就见孟佳氏已经恭敬地朝她背后方向福身行了礼:“爷,您回来了?”
“嗯!”
陶沝转过身,发现此刻答话的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看上去貌似和九九差不多年纪,声音听起来也很清朗。
她本能地怔了怔,继而便毫不避讳地将对方上下一通打量:这人是谁?!
而那人见状也好奇地回望着她,像是在暗暗猜测她的身份。
正在这时,广善快步跑上前去,叫了一声“阿玛!”便扑进了男子的怀里。
男子弯腰抱起了他,笑得无比温柔。
孟佳氏也拉着广恩走上前,指着陶沝向那男子介绍道:“爷,这位是九福晋!”
“什么?你是胤禟的嫡福晋?”一听到陶沝的真正身份,那男子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惊讶,当即也瞪着眼将她全身上下猛一通打量,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发问:“这么说,胤禟他今日也来了?”
“嗯!”陶沝朝他肯定地点点头,平静地补充:“还有八爷也一起来了,他们这会儿应该正在寝殿内和王爷说话呢!”
男子一惊,立刻放下手里抱着的广善,冲旁边的孟佳氏说道:“既如此,那我先过去阿玛那边瞧瞧,等会儿再回来!”
“好!”孟佳氏婉笑着朝他点头,两手各拉起一个小正太,一路用那种极其温柔的目光目送着前者远去。
陶沝自然也没闲着,正站在一旁暗暗猜测这名男子的真正身份——
既然他刚才称呼那位裕亲王为“阿玛”,那么他必定是福全的儿子之一。陶沝记得裕亲王福全生平一共生了六个儿子,但大都幼时早夭,真正活到成年的就只有保泰和保绶两人。这对兄弟俩的出生时间都和九九差不太远,而且他们都是同母——侧福晋瓜尔佳氏所生。不过,据传那名唤作保绶的好像也一直有隐疾在身,只坚持到了二十多岁便跟其他人一样撒手人寰了。所以,刚才这名看上去面色还算健康的男子很有可能就是世子保泰。
因为那位西鲁克氏嫡福晋没有儿子,确切的说是刚满孩提之年便早夭了,所以侧福晋所生的第三子保泰才会在去年——也就是康熙四十一年——被封为世子,袭爵。
陶沝记得,就是今年,康熙四十二年,裕亲王福全一死,保泰就会承袭裕亲王的身份地位。算起来,他应该比九九还大一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