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倾城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瞬间又重新外深沉起来。
“怎么了?”见她此刻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对劲,陶沝忍不住压低嗓门询问。却见倾城只无声地将手指放到嘴边,冲她做了一个“嘘”的噤声动作,随即用口型说了四个字:门外有人!
吔?!
陶沝当即诧异地转过头,这才发现外间屋的房门上的确映有一抹阴影。
怎么办?
见此情景,陶沝心中立刻一凛,当即收回视线转朝倾城做无声口型。倾城一面示意她继续用平常的声调和语气往下说话,一面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房门前,继而伸手猛地一下拉开大门,发现此刻站在外边的那个身影正是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的小丫鬟绿绮。
一瞬间,六目相对,三人给出的反应也各有不一——
倾城脸上始终维持着一副淡淡的平静表情,但望向门外来人的那双美眸深处却是明显透射出一抹萧杀的凌厉光芒,小丫鬟绿绮似是没想到大门会突然从里面被打开,面上先是一惊,而后便流露出些许尴尬之意,陶沝也不曾料到这会儿站在门口偷听的人竟会是绿绮,思维当场凝滞——
绿绮该不会已经将她刚才对倾城说的那些话全都听到了吧?
因为谁都没有预测到此刻竟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幕小插曲,三人一时间都保持着无声沉默,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绿绮,就见她端着盘子,低头规规矩矩地朝倾城行了一个礼,这才缓步迈进门,朝陶沝所在的床边走去:“福晋,这是太医给您开的药,刚熬好。因为太医昨儿个吩咐说一定要趁热喝,所以奴婢就赶着给您端过来了……”
一听又要喝药,陶沝立马忘了上一秒被人偷听谈话的郁闷,当即抱着被子往床里面躲,嘴里还不断嚷嚷:“我不喝的,绝对不喝——”
“福晋,这……”绿绮顿住脚步,显然是对自家主子作出的这种消极反应感到万分无奈。
倾城在旁边扫了这两人一眼,继而面无表情地朝绿绮伸出了手:“既如此,那就把药给我吧……”
“倾城姑姑?”
“倾城?”
她此语一出,在场其余两人几乎是同时叫出声,且一个比一个表现得惊讶。
而倾城并没有理会这两人诧异的眼神,只就近上前一步,自顾自地接过绿绮端在手里的那只药碗,淡淡吩咐道:“你去忙吧,我会让你家福晋把药喝了的……”
“咦?”见有人愿意主动承担下喂陶沝喝药的这一困难任务,绿绮心里自然求之不得,但面上还是有些犹豫,只见她迅速转过脸去瞅了瞅这会儿坐在里边床上正冲自己露出满脸哀怨表情的陶沝,又回头看看跟前摆着一副认真态度的倾城,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表示同意了。“那……就麻烦倾城姑姑了!奴婢这就回膳房去候着,九爷之前送来的燕窝这会儿也正在炉子上炖着呢,等炖好了奴婢再送来……”
“嗯!”倾城淡淡地朝她一点头,“你去吧!”
见陶沝这会儿并没有表现出反对的意思,绿绮当即又朝两人各自行了礼,方才慢慢退出房间,小心翼翼地为两人关上了房门。
待绿绮离开,倾城却仍是寸步不移地继续站在门边,似是在探听对方的脚步声是否真的远去。
而陶沝则坐在床上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嘴巴张了张,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等了好一会儿,倾城才端着药重新走回床边坐下,淡淡地冲陶沝甩出一句:“人已经走了!”
陶沝点点头,知道对方是在介意绿绮刚才偷听的事。虽然她自觉两人先前的谈话并不存在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但也还是忍不住追问一句:“倾城,刚才我们说的那些话,绿绮她会不会……”
倾城原本正低着头专注地拿勺子搅着手里的那只药碗,听到这句话,忽然猛地抬起了头:“她……可以信任么?”
“你说绿绮?”陶沝被对方问得一滞,随即歪着头皱起眉心,语气听起来颇有些不确定:“应该……可以的吧……”
至少迄今为止,绿绮还没有对她做出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只是……她有时候也能感觉到这小丫头心里定是藏着一些不能对她说的秘密的,虽然她并未去加以证实过。
见状,倾城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冷声嗤鼻道:“哼——你已经来到这里快半年了,到现在却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掌握不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呃,这家伙又在变相讽刺她没心没肺了吧?
陶沝咬咬嘴唇,没反驳,眼睛只直直地盯着此刻捧在倾城手里那碗黑糊糊的汤药,末了,又咽了一口口水:“对了,倾城,你该不会是真的打算让我把这碗药喝了吧?”
许是没想到她会中途插入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倾城下意识地抬起眼睑,在来回扫了一圈陶沝脸上此刻流露出的那种近似惧怕的表情时,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药对你身体恢复有益的!”
陶沝自然听出对方这句话的意思是真要喂自己喝药,当下赶紧再度抱着被子往床里缩,一边躲一边摇头:“才不要,这药苦死了,我死都不要喝,我……我宁可痛死,也绝对不喝这个……”想了想,又抿唇补充一句,“更何况,喝了也不见得有多管用的……”
见她并不打算给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