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个词白鸽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嫁给裴思源,成为他身边的女人,每天上班时送他出门,下班时为他摆好拖鞋。
那是白鸽曾经认为水到渠成的事。
结婚这个词好像被白鸽赋予了太多意义,承载了她太多的期待。
正因如此,当看着眼前的钢印盖下去,工作人员说着恭喜,递过来两个红本本的时候,她都没缓过神来。
呼……结婚原来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儿。前脚进门,后脚出门,填一张表格,十分钟都不到。
短短两天的时间,自己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迷梦里惊醒,才发现原来结婚是一件这么简单利落,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儿。
虽然对身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但是总算能把白展留在自己身边。白鸽心里说不上是苦涩,还是如释重负。
裴思源。这三个字真的要彻底成为过去了。那些带着甜一样的记忆,真的只能风一吹就散。从今以后,就应该给生活系上一个大大的死结,把裴思源留在死结的另一端,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可刚出民政局走了几步,裴思源的电话就打来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白鸽却觉得,他们好像隔了一辈子那么远。
“小鸽你没事吧?昨天肯定吓坏了,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嗯,我没事。”
白鸽这才想起,昨天在酩悦酒吧,被那群流氓闹的一阵混乱的时候,裴思源也在场目睹了一切了,不禁皱起了眉。
“昨晚打你手机一直打不通。”
白鸽没吭声,也没有提手机被沫邻丢进水桶的事。
“小鸽,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们见面说好吗……我在学校的湖边等你。”
白鸽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已经订婚的你,又和刚刚领证的我,有什么话说。
真是讽刺。
不过,白鸽还是答应了。就当作,和过去的四年挥手作别吧。
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的。
不如就,干脆一点。
***
等在民政局门口的韩彬,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自家总裁,赶忙迎了上去。
“陆少,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是直接回去见老爷和夫人,还是先召开新闻发布会,还是先准备礼品去少奶奶家拜访,还是……”
陆元赫却长腿一迈,坐进车里,慵懒地眯起眼睛:“走,我要回家补一觉。”
韩彬:“……”
韩彬现在才明白,原来现代人的崩溃,真的是无声无息的。就像他自己,表面上一切如常,其实心里已经,崩溃了……
其实陆元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刚才小女人拉着自己的手飞快跑开,自己只能甩开步子跟上要跟自己商量的事情,竟然……是要主动嫁给自己……
陆元赫闭上眼睛,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眼前的女孩儿身材娇小,长发及腰,逆着盛夏的日光,眉眼之间全是朝露一般的温润和怯懦。
明明说着荒唐的话,却好像不容自己拒绝。
鬼使神差地,陆元赫就答应了。带她取了户口本,在民政局拍了一张红底照片,然后咔嚓盖一个钢印,就这么,结婚了。
想到那天早晨,在酒店慌慌张张写了一张便笺就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了的女孩儿,不禁笑了起来:这就是你说的,要对我负的责?
***
好久没有回学校了。休学一年,光忙着奔波赚钱,强迫自己不能停下来。
如果可以,白鸽多想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按照正常的轨迹,平平常常地读书毕业,安安稳稳地长大。
可她不能。
休学后的白鸽很少回学校,她怕自己会流连在学校里,悄悄羡慕不知愁滋味的学生生涯。
学校的“心湖”,是校园里的小情侣常来的地方。远远地看到裴思源的身影,白鸽心里就不由得疼了一下。
那个英挺帅气的背影,好像……在等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儿,一如往日……
对上裴思源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白鸽又是一阵心痛。
在这个熟悉的到处充满他们恋爱回忆的校园里,白鸽恨不起他来。
裴思源的嗓子有些暗哑:“小鸽,我和沫邻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面前的男孩,垂着眼睛,有懊恼的神色。就好像每次怕惹得白鸽不开心,讲话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和沫邻……是家里介绍认识的……你知道的,我妈妈一直都反对你和我的事……我不想让家里操心……想跟你摊牌很久了。对不起……”
裴思源越说声音越小,好像越说越没有底气。
“我是怕伤害你……我是为你好……怕你受不了刺激……对不起……”
白鸽心里幽幽地落下一声叹息。思源,此刻我最不愿意从你嘴里听到的话,就是这句对不起了。
想起求婚现场他单膝跪地的样子,想起昨天在酩悦他在暗处看不出的表情,想起自己被生活耍弄,不得不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白鸽嗓子里郁结了许许多多的委屈和不甘心。
而一句对不起,就像一个闸口。
让它们倾泻而出。
“为我好?所以让我做了一年傻瓜?我满世界赚钱的时候,你和她满世界旅行,每天都还和我通电话,你不觉得分裂吗?还是情话说一遍也是说,说两遍也是说,谈起两份恋爱得心应手啊。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一心二用这么厉害!”白鸽的声音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