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查看了一下云哥儿的伤口,洗净后上了草药,再用布包好,整个过程有点疼,但云哥儿却一声不吭,疼的时候小小的身体微微一颤,紧紧咬着牙关,像是在跟三人较劲一般。
“云哥儿,除了爹爹和娘亲以外,最亲的是谁?”温七娘试着问道。
那云哥儿连看都不看温七娘一眼,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温七娘也不再问,起身对林白道了声谢,便要付诊金,林白拿了其中二十文钱作为诊金,脸上依然古井无波,仿佛任何人在他眼里都如同草木一般,反而那些花草树木倒像是他的亲人。
对于林白的不冷不热,温七娘也不以为意,抱起云哥儿向县衙走去。
“云哥儿,你把衣服弄脏了,你娘亲是不是会骂你?”温七娘柔声道,虽然云哥儿不吭声,但是温七娘知道他在听。
“大人也会做错事,但要比云哥儿把衣服弄脏要严重许多,每个人做错事都应该受到惩罚,只要承认错误改过自新,就还是好人,如果云哥儿的娘亲犯了错,只要她愿意改过,我们一起原谅她好不好?”
云哥儿抬头看了温七娘一眼,眼神中尽是恐惧:“那些叔叔以前都抓的坏人,我娘会死吗?”
温七娘一愣,继而微笑道:“不会,如果云哥儿的娘亲没有做坏事,那些叔叔会憾的娘亲放出来。”
“真的吗?”云哥儿半信半疑看着温七娘。
温七娘摸了摸云哥儿的小脑袋,没有说话,她并不想给予一个孩子希望,然后再让他失望。
温七娘回到县衙时,温祁冉和聂捕头也已回来。
“父亲,我想去看看周夫人,请您允许。”温七娘看着温祁冉道。
温祁冉看了看云哥儿,点点头,对着聂捕头使了个眼色。
聂捕头带着温七娘以及云哥儿一起去到地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散发着一阵阵难闻气味,云哥儿一双眼睛急切地寻找着周夫人的身影。
“云哥儿!”周夫人突然看见自己的儿子,立刻喊叫道。
“娘亲!”云哥儿一听连忙从温七娘手中挣脱下来,忍着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跑到了周夫人面前。
看见儿子腿上的伤口,周夫人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急道:“这是怎么弄的?不是叫你跑慢点吗?”
“娘亲,他们为何要把你关在这里?”云哥儿哭道,“他们说你犯了错,所以被关到这里,娘亲你认个错好不好?他们就会放你出去了。”
周夫人面上一僵,目光冷冷扫了温七娘一眼,这话定是这小蹄子教云哥儿的。
“娘没有犯错,是他们抓错人了,云哥儿不要哭,娘亲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周夫人心疼的看着儿子。
温七娘对着聂捕头耳语了几句,聂捕头把人都叫了出去,只留下了温七娘和周夫人二人,犹豫这里是单独的牢房,所以只剩下了二人,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火药味。
周夫人只冷冷看了温七娘一眼,摆明了一副任你说破天我也不会理你的架势。
“你有为云哥儿考虑过吗?他还那么小,如果同时失去了爹娘,有谁能够代替你们抚养他成人?”
温七娘也不跟她虚与委蛇,语气虽淡,话语却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刺进了周夫人的心窝子,周夫人颐指气使的态度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忧愁苦闷。
“我知道周县令不是你杀的,但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水落石出指日可待,按照律例,包庇罪犯可是很严重的罪行,弄不好与杀人者同罪,到那时你想挽回都已来不及,如果你能戴罪立功,温大人会考虑酌情轻判,甚至赦你无罪,那样你便不用忍受母子分离之苦,孰轻孰重,你是个聪慧的女子,相信你能明白。”
周夫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表情十分痛苦,眉头紧皱,双手不断搓动衣角,心中似乎万分挣扎。
“吴县令一向待你不薄,何苦贪一时之乐,而误了自己和云哥儿的终生?”
周夫人突然笑了起来,却比哭还难看,模样无比凄厉,笑完又低声抽泣起来。
“你觉得他对我好?”周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怨恨,说话间,她撩起手臂,雪白的胳膊上全是大小差不多的牙印,有的颜色鲜红,有的已经变成褐色的斑。
温七娘惊愕的看着周夫人,她突然明白周夫人为何如此炎热的天气还裹得如此严严实实,原来手臂上全是新伤和旧伤,在温七娘以前经手过的案例中,确实有很多被虐待致伤致死案例,有的罪犯是有暴力侵向,但用嘴咬人的大多是性变态者,在求欢过程中以咬人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兴奋点,难道这吴知县也是个性变态?联想到吴知县那个短小精悍的小弟弟,温七娘似乎想通了什么,她原以为这周夫人水性杨花出去偷汉子,周县令撞破了二人奸情,继而被奸夫所杀,没想到这周夫人竟然也是受害者。
“因为这个,所以你跟情人一起杀了周县令,你们决定将周县令的尸体扔进河里,伪装成溺死的模样,但你不知人生前入水溺死,跟死后抛入水中,尸体是完全不一样的,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温七娘叹了口气。
周夫人看了一眼温七娘:“人是我杀的,我恨他虐待我,恨他毁我一生,于是我杀了他。”
温七娘目光一冷,这个女人竟然选择用死来维护那个奸夫,那个男人究竟给她灌了什么mí_hún汤,幽幽道:“你如何杀的他?”
“他一路尾随我来到鸡鸣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