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温璟递过来的欠条,几个婆子叹了口气,哭丧着脸按了手印,欠条上写着,每人每月发了月钱后归还温七娘四贯钱,如果不按时还钱,则按照百分之三的利息累计到下月一起还。
青柳看着顾妈按完了手印,便伸手去拿,轻轻一拽竟没有拽动,只见顾妈满脸不情愿,捏的手指甲都发白了,青柳似笑非笑道:“顾妈妈,您再不松手,可就烂了,还得再按一次。”
顾妈手一松,眼巴巴看着那张欠条到了青柳手中。
看着青柳收好四张欠条,温璟微笑接了过来,放进匣子中,转身对着何妈道:“何妈还要继续搜查吗?”
何妈看了一眼道姑。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到底发生何事?”温太太带着贴身使女莲秀走了进来。
几个婆子立时吓得面无人色,站在何妈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
“回太太,小人们按照您的吩咐,跟着仙姑驱邪,不曾想方才婆子们手快了一点,不知七娘子会把一个汝窑瓷器放在被子中,一不小心就......摔碎了。”何妈一脸愧色道。
温璟在心中冷笑一声,好一个油嘴滑舌的婆子,竟然把错都推到她身上。
温太太一听,顿时怒道:“我让你们给仙姑帮忙,可没让你们在小娘子们屋子里乱翻。”
“是是,太太息怒,是小人们粗鲁,小人们已经跟七娘子说好了,以后每月赔一点。”何妈低着头道。
赔?
温太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怎会不知,想从这些只进不出的老货口中说出“赔偿”二字有多不容易,不由地瞥了温璟一眼,心中的疑虑渐重,若是从前的温七娘,定然哭哭啼啼地先收拾碎片,然后哭着跑去告诉她。这才是她一手抚养大“娇弱”的温七娘,眼前这个目无表情冷冷注视着何妈的女子,眉眼间这份淡定从容,真的是温七娘?
温太太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三足洗碎片,心中纳闷,她居然不知道府中有这么名贵的古董,难道是楚濯莲留给温七娘的那笔遗产里的?
捡起地上一块碎片,温太太仔细打量了两眼,她平常最爱研究这些古董珠宝,虽说不上精通。眼力倒也不差。看了两眼这个所谓的宋代汝窑天青釉三足洗后。她总觉得跟从前见到的,不论色泽还是工艺,似乎都稍稍逊色了点,难道这是高仿的赝品?
温璟眼神微微一凛。这三足洗的确不是真品,不然她怎么舍得拿出来让那几个腌臜老货摔烂,
“你们这是胡闹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温太太正想的入神,被温祁冉突如其来的一声喝吓得魂不附体,她原想着趁着老爷回来之前,把一切处理妥当了,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向来踩着饭点回来的老爷,今儿个早回来了一个时辰。不过当她看见温老爷身后的男子时,惊的连手中的团扇都掉在了地上。
“宁......宁小公爷!”
“温太太。”季长歌行了一礼,目光瞥了一眼正低垂着眸子的温璟,算算也只是近一月未见,却仿佛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温祁冉打量了一下杂乱的房间。又看了看那名道姑,对着温太太道:“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温太太忙道:“十哥儿今日又发病,妾身恐宅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便请来华清观的仙姑来看看是不是邪物作祟。”
温祁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碍于季长歌在旁,不好发作,硬是把那口气忍了下去。
“那你找到邪物了吗?”
温太太瞥了一眼温祁冉不善的面色,转向道姑道:“仙姑,您可有找到那邪物?”
道姑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三足洗,道:“方才我的桃木剑感应到一股妖气自这三足洗碎片中溢出,这三足洗流传至今已有数年,恐怕曾经做过陪葬之物,沾染了些污秽之气,不如让贫道带回去悉心度化完了再送回府里。”
温太太一急,刚想说不可以,但瞥了一眼温祁冉,转念一想,要是说不可以,那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让道姑驱邪的是她,找到了又不让人带走,温祁冉定然生疑,本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剑拔弩张,她不想更加恶化。
“仙姑且带走无妨,既然已经碎了,不还也罢。”温祁冉对着那道姑道。
温璟看着温太太隐忍的模样,眼中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见那道姑若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心知她方才的行为是帮了自己,便报以感激的眼色。
“也好。”道姑说完蹲下身子欲捡起地上的碎片,青柳忙上前帮忙,把地上的碎片一个不漏的都放进了道姑的布袋中。
“有劳仙姑了。”温璟道。
那道姑微一颔首,并未说话,随后便向温祁冉以及温太太道了别。
温太太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她更关心的是,堂堂宁小公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季家与温家自从两次想联姻失败以后,双方都刻意避免碰到一起,除了避免不了的地方打打哈哈以外,私下绝无交情。
温九娘突然走了进来,落落大方对着季长歌盈盈一福:“九娘见过小公爷。”
温五娘和温八娘不知何时也得了风声来了。
温璟扫了一圈她们身后的使女,真够敬业的。
温九娘略显羞涩地站到温太太身后,垂下眼帘,却又不时,心中忖道,难道小公爷是来探探温家的意思,看是否能够旧事重提?
温五娘看着温九娘不胜娇羞的样子,心中冷笑道,真把自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