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璎的尸体竟然一直没有下葬,这大大出乎温璟意料之外,古代没有福尔马林浸泡尸体,沈家是如何保存沈璎的尸体不腐?
“二位请随老身来。”沈老夫人起身道。
季长歌和温璟跟在沈老夫人身后走了出去,沈老爷脸上的防备尽数卸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苍老......
看着温璟一瘸一拐的样子,季长歌找来一辆轮椅,让温璟坐了上去。
几人来到一处地下冰窖,刚一进冰窖便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像似某种香料,但又不纯粹是香料的味道,这个冰窖比寻常富庶人家的冰窖还要大上许多,冰窖的最顶端摆放着一个水晶棺材,温璟鼻翼微动,这个地窖内混合着数种气味,那水晶棺材中应该放了多种,用以保存尸体的材料。
季长歌把温璟推到水晶棺柩前,里面躺着一名女子,面容栩栩如生,能看出来生前是位容貌秀丽的女子。
“沈老夫人,沈姑娘的遗体是如何保存的如此完好?”温璟问道。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老爷说不忍心看着女儿一个人孤苦伶仃长埋地下,说一日找不到凶手,就不下葬,不能让女儿的孤魂四处飘荡,于是便花高价请人专门造了这样一个冰窖和水晶棺。”
“棺柩内应该还放了汞和各种香料。”温璟自言自语道,她对古代保存尸体的方法有所了解,曾经跟着医学院的导师近距离观察过几个古墓中的尸体,但都是出土的几百年前的尸体,不如沈璎这个保存的完好。
“什么是汞?”季长歌问道。
“就是俗称的水银。”温璟解释道。
季长歌看着沈璎完整的尸体,问道:“沈姑娘的遗体是谁人缝合的?”
“老身记得就是你们大理寺的那个仵作,替小女缝合的。”沈老夫人道。
突然想起仲孙言以身体不适为由,已经告假多日,自从温璟来了以后,验尸几乎都由温璟包揽了。
温璟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只可惜隔着棺柩,不能亲手查验,棺柩是密封的,而且里面放着水银,目力有限,只能看出沈璎的胸前也有一处淡淡的刀伤,别的伤痕早已经在当初处理尸体时,消失不见,看来还得去找一次仲孙言,了解一下当时具体的解剖情况。
季长歌见温璟缩了缩身子。很自然便把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披在温璟身上。
“多谢老夫人。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小公爷言重了。小女之事便有劳二位了。”
“份内之事。”
沈老夫人说,又看了看温璟,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都说小公爷冷血无情。如此看来传言非实。
温璟坐在沈家的马车中,季长歌骑在马上跟随在一旁。
到大理寺时,温璟走下马车,发现王家的马车已然等候在那里,心道,王二郎竟然还真来接她了?
刚想着,王二郎果真从马车中走了下来,看见季长歌和温璟时,微微一笑:“七娘。你脚伤了,还到处乱跑。”
目光落在温璟身上那件男式披风上,王二郎的目光微微一黯。
温璟取下披风还给季长歌:“多谢季大人。”
季长歌接过披风:“王兄既已来,你便随他去吧。”
“走吧。”王二郎扶着温璟向马车走去。
温璟突然觉得胳膊处一阵疼痛,再看王二郎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陌生。
“王公子?”
王二郎回过神来。手上一松,微微一笑:“对不起。”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
“脚还疼吗?”王二郎关切地问道。
温璟摇了摇头:“好多了,多谢王公子关心。”
“七娘太见外了。”王二郎温文尔雅道。
看着王二郎恢复正常的样子,温璟松了口气:“王公子可是有心思?”
“七娘何出此言?”王二郎诧异道。
“只是随口一问,七娘看王公子有些魂不守舍。”温璟微笑道。
“没什么,家母的祭日快到了......”王二郎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听王大学士说王二郎幼年丧母,对他母亲的死定然不能释怀,难怪这两天看起来有些异样,温璟忖道。
“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我母亲......也很早就离开我了。”温璟安慰道。
王二郎苦笑了一下:“不一样的,你不懂,我母亲她......要是我当年能......”
王二郎哽咽,强忍着眼中的泪花,停顿了片刻接着道:“要是我当年能保护她,她便不会惨死。”
温璟听着耳边“咔擦咔擦”的关节摩擦的声音,再看看王二郎紧握的拳头,心中明白他此刻定然十分痛苦,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二郎不说,温璟自然也不问,如果王二郎想说自然会说。
“当年我才八岁,跟着母亲回河北外祖父家,途径一个树林时,遇到悍匪......”王二郎面带忧伤道。
温璟可以想象后面发生的事情,劫财劫色,府兵敌不过悍匪......
“你......后来是如何逃出来的?”
“我被两个死尸压在身下,那些悍匪没有发现我......”王二郎嗫嚅道。
“那些丧尽天良的悍匪,幸亏没有发现你,总算逃过一劫。”温璟道。
王二郎抬头看着温璟,笑的比哭还难看:“七娘,我是不是很懦弱?竟然眼睁睁看着别人把我娘杀死,都不敢出去救她......”
原来这就是王二郎性格懦弱的原因,背负着这样沉重的包袱活了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没有精神崩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