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里放置着的秋菊起码有上千种,颜色丰富各异,或白如素洁,或黄而淡雅,或红若烈火,或紫如高贵。
不仅如此,那些菊花的形态也是各有各的风姿,姿态奇特的很,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桥婉儿头一回见着这么多金贵的菊花,神色之间难免多了些惊喜,想着念两句诗来陶冶一下情操,可偏偏总是想不起来,她只记得高中时候学过的陶渊明,他的那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可这会子念出来,似乎有些太尬了。
不过,这么好卖弄文采的时候,要真想不出来一句什么诗,未免也有些遗憾。
桥婉儿望着一处金黄,绞尽脑汁终于想了一句“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笆舍,罗舍宅里香。”
念出口之时,桥姝儿侧耳认真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朗,而后只剩下一脸的赞许。
七月却浮夸得很,明明就没听明白,但正是不明才觉得自家夫人更厉害了。
程欣兰自然是听清了桥婉儿在干嘛,可她偏偏装作没有听清,她可不想承认桥婉儿很厉害。
身旁几位正在作诗的文人墨客听了桥婉儿的诗,立马安静了下来,几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桥婉儿,有深思,有恭敬,有崇拜。
看到桥婉儿是个美人之后,一个个眼里顿时放出光芒,程欣兰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关于爱慕的光芒,她很不想承认桥婉儿比她好看,但从这些男子的目光里,她早就知道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在长相这一块似乎真的不如桥婉儿。
不过就算知道这一点,她也不会承认的,程欣兰以为人靠美貌是走不远的,而她不仅有美貌,还有手段。
“真是好诗啊,用词皆为淡雅,却将这菊花的颜美和雅致都表达了出来,夫人乃是一代才女啊。”其中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摇着扇子,将眼里炽热的光芒收了收,恭恭敬敬地作揖说道。
其余几人也纷纷应和道,是啊是啊,真是想不到,还有这等有才学的女子啊。
能不好吗,这可是大诗人李商隐的诗,开玩笑。桥婉儿心中暗笑,这13装得开心。
桥婉儿羞涩一笑,脸上透着一抹淡淡的红晕,这让桥婉儿在人群中显得更出众了。几个男子简直要挪不开眼了。
程欣兰心里已经气得在骂娘了,这究竟是不是她家了,怎么又让桥婉儿抢了风头去,明明她今日比平日里早起了两个时辰,梳妆打扮,挑衣选裙,可偏偏桥婉儿一出现,她的风采突然就黯然失色了。
可表面上,她还是得跟着奉承一句,“不知姐姐方才究竟是念了一句什么诗,不如再念一遍,让妹妹也学习学习?”
桥姝儿眼瞧着程欣兰那一副真诚的模样,便要桥婉儿将方才的诗句再念一遍。
可桥婉儿通透着呢,程欣兰说话的语调明显就是虚伪至极,程欣兰那心里头早就把她骂得狗血喷头了。
桥婉儿老老实实地又念了一遍。既然程欣兰要演戏,那她只能奉陪。
走了许久,又要陪着演戏,桥婉儿早就觉得腹中空空饿得很了,可偏偏众人赏花的兴致高的很,一个个好像都不需要用膳似的。
程德携了程欣兰娘亲张氏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满脸堆满像秋菊一般灿烂的笑颜。众人见他们走了过来,纷纷上前去道谢,感谢他们热情相邀,见到这众多珍贵的菊花,实在是三生有幸。
也的确如此,这些菊花可要花上程德不少银子。那可是从全国各地,走水运陆运过来的。
桥婉儿和张氏对视了一眼,她瞧着不对劲,便不敢再看那张氏了。
毕竟自己是耽误她女儿幸福的人,她可不觉得张氏会善待她。
张氏见桥婉儿这般闪躲,心中确定了一些事,果然,周瑜这般坚定不娶自家女儿,肯定是这桥氏在后边搞得鬼,要不然她桥婉儿为何要躲着她的目光。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桥婉儿倒是帮了她的忙了。张氏本就不愿意自家女儿嫁给别人家做妾。
一个妾,要翻身,谈何容易。
程德对她讲过的桥婉儿弄死丫鬟的故事,张氏还记在心里呢,落在一个如此善妒的正妻手里,程欣兰就是有手段,怕也使不出来。
想到这儿,张氏想着还是要热情地上前去打个招呼。
“两位夫人今日真是比我家的花还要美上不知百倍千倍呢。快,随我到正厅里去,吃些果子糕点,一会儿该用膳了。”
张氏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戏演了半辈子了,演技相当好。
两姐妹真是被张氏那温暖的笑容给感染了,兴许是许久没见着家人了,桥姝儿竟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自家娘亲。
所以桥姝儿也面露乖巧的神色,冲着张氏悄然一笑,道:“程夫人如此热情,我和妹妹真是诚惶诚恐,实在是不敢当。夫人先行,我们在后头跟着便是。”
“不必了,娘,你且和爹先走吧。一会儿,我会带两位姐姐去,一定不会错过开席。”
程欣兰跳了出来,神色有些慌张,鼻尖冒了些许汗,可能是方才走的急的缘故,不过还是看得出来,她不想让桥婉儿她们这么早过去。
张氏伸手握住程欣兰的手,放在她手心里温柔地拍了拍,一边说了句“那你要好好照顾两位姐姐。”一边给程欣兰使了个“老实点,不要胡闹”的眼神。
程欣兰并没有认真体会张氏的眼神,她将张氏手里握着的手抽了出来,又去挽着桥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