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桢也下了马。
齐国骑兵都有这种习惯,如非必要,所有人都尽量下马步行以节约马力。
以往战马少的时候如此,现在战马多了也没啥改变。
实际上齐国骑兵对马力的珍惜还在同样大量装备马匹的炮兵之上——后者的大炮除非完全没马可用,否则是一定要马匹拖曳机动的。
徐世桢一只手轻轻梳理着自己坐骑脖子的毛,另一只手从粮袋中掏出一把民间食品厂专门生产的营养饲料。
那战马看到美食,兴奋的次溜溜直叫唤。
齐国农业是麦子、豆子和高粱套种,水利设施覆盖到的地方可以做到两年三熟,亩产实际上已经超过当初大周在江北时候的平均产量。
因此齐国粮食产量中的豆类分量很高。
这玩意作为人吃的粮食十分不受欢迎,不过国家把它们当做税粮收上来,却可以通过食品公司加工成很受欢迎的农产品:豆腐、豆浆、豆粉等食品还在其次,豆油和饲料对齐国的经济十分重要,前者可以提高人民的油脂摄取量,后者对畜牧业助益很大。
比如徐世桢这次出击携带的胜利二号精饲料,就是豆类、麸皮、高粱搀和着苜蓿和少量的盐加工而成。
据说能很好地补充战马的体力,必要的时候人也可以吃这玩意应急。
这是新产品。
作为骑兵连长,又是徐家子,这次出击前,有食品厂的推销员专门找他,免费给了他一些,名义上是请求他带到战场上来进行一些实地测试,实际上就是找个由头给他些好处罢了——那推销员暗示,若是战后总结汇报的时候徐世桢能说些好话,将来齐军采购他们厂的胜利二号精饲料,徐世桢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顾问费。
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权,齐国律法自然是严禁贪污的。
但真当了官,你就能发现,只要有权,想要捞钱,贪污是最愚蠢的手段。
特别是齐国这样正在逐渐向资本主义转型的国家,虽然利益输送的手段依旧显得稚嫩,但确实已经有人开始尝试了。
徐世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事。
一方面,人家提供给他测评的东西确实不错,他收取测评费也不违反齐国的律法——虽说收的高了点,但可以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解释。
但另一方面,徐世桢觉得这确实是在钻空子,是某种权钱交易的变种。
作为徐家嫡系子弟,齐国越强,他的地位就越高。若是真的跟某些人想的那样齐国统一天下建立新的王朝,徐世桢未来的地位是郡王保底亲王可期。
因此徐世桢对影响齐国发展的任何事都十分反感,但不违反律法的时候为自己捞点利益,是无论在哪都能说得过去的做法。
徐世桢不做,他就没法从中拿出一部分分给自己的部下(别人给他的利益也是让他分一部分给手下骑兵的,只是由他分配而已),这就影响了属下们的收入。
在军队中,属下不支持你,你还怎么混?
所以徐世桢也只能接受那个推销员的委托,只是打算在汇报战马饲料问题的时候,尽量不去昧着良心说话。
“连长。”
过了一会,一个龙骑兵跑过来汇报战况:
“小五没了,还有五个人受伤,不过伤的都不重。”
“小五没了?怎么没的?”徐世桢问。
“俺看了一下,应该是马被弓箭射中,跌倒后被后面的人踩断了骨头。”
徐世桢点点头,作为单独行动的连长,战后他要向上级汇报此次作战的总结,这其中战损原因是必须提及的数据。
“一会打点柴禾把小五化了吧,把骨殖带回去给他家人。”
徐世桢吩咐一声,然后又问:
“战果如何?”
“砍了32个鞑子,缴获28匹马,还有些盔甲兵刃什么的。”
只计算阵亡,双方是1比32!
徐世桢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潦草的记载着此次出击他的连队所遇到的问题和他个人认为应该关注的重点。
里面双方阵亡全都加起来,实际是1比25,齐军大优。
如果仔细观察鞑子阵亡原因,有1成是双方骑兵对冲前就挨了火枪,2成是骑兵对冲中被冷兵器打下马,2成是被龙骑兵步射击杀,剩下的大约五成都是致命伤在背后——逃走的时候被龙骑兵追上杀死。
从结果倒推原因的话,龙骑兵对比女真骑兵的优势主要是装备和战术两个方面。
装备不用多说,燧发手枪在骑战之前射一轮,不论打马还是打人,只要命中一发就绝对能让一个敌人失去战斗力,骑弓的杀伤力则做不到这一点。
这样,每次战斗之前先削弱一成,鞑子气势上就处在劣势了。
然后龙骑兵仗着甲坚兵利列阵墙式冲锋,一波碾压过去,剩下的基本就只是追杀而已。
这样的战斗进行的次数多了,再次遭遇,还没开打鞑子就会心虚,直接输一半,以至于后面几次骑兵遭遇鞑子能取得的成绩越来越差,齐军骑兵赢得越来越轻松。
“鞑子死25个才能换我们一个。”
徐世桢挠挠头:
“不是说骑射无双吗?怎么骑战也这么不经打?”
这次出战前,包括徐世桢在内,所有齐军最担心的就是己方的骑战能力,毕竟鞑子一直以骑兵强而自豪,齐军之前缺马,也很少跟女真人正面骑兵战,以至于这种虚名一直影响到现在。
这也是战前,已经担任教官快两年的徐世桢等人被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