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太爷睃了眼沉默不语的公子墨道:“无妨。即便有不周到之处,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孙儿在。惊尘,你的意思呢?”
公子墨遂起身,面无表情地道:“但依祖父之言。”
墨老太爷暗叹了口气,便示意素绾起身。
素绾站定,照着丫鬟的指引来到右下首的灵位前,规规矩矩地敬了茶。
这时,山嬷嬷接过一旁小丫鬟递来的匣子,放到托盘上道:“少夫人,这是老爷嘱咐送的东西。里面有老爷准备的,也有先夫人的部分嫁妆。老爷捎话说让你日后孝顺好老太爷,同公子和和睦睦地生活。”
素绾忙道:“多谢父亲!多谢嬷嬷!媳妇一定时时铭记父亲教诲。”
山嬷嬷接过如若递上的鞋,抹着泪“嗳”了声。
之后素绾又来到墨二老爷面前,送上挑选好的《仇英的仕女图》,福了福身道:“侄媳妇一点心意,还请二叔笑纳。”
墨二老爷和蔼地点点头,卷开一看,当即合不拢嘴地道:“好,好,好!”说着爽快地给了红包道,“小小意思,拿着玩儿吧。”
素绾道:“多谢二叔。”
正欲转身,但听墨二老爷倏地道:“侄媳莫将我那大哥之事放在心上。他自大嫂去世后,连我们都不轻易相见,生辰什么的也一概不来,并不是单对侄媳如此。”
素绾忙道:“二叔言重了,侄媳万万不敢妄议父亲大人。”
墨二老爷道:“也不需如此。算了,你先去吧。”
素绾福了福身,转而走向一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女。
就在这时,坐在墨二老爷下侧的妇人突然出声道:“侄媳这是去哪儿?二婶这里可尚未行过礼。”
素绾回身,但见一身着朱红牡丹富贵花对襟褙子,桃红马面裙,梳着堕马髻,发上别着缠丝赤金凤簪及缠丝镶珠金簪,耳坠紫水晶,眸含春水,似媚似笑的妇人略为不满地注视着她。素绾忙回头望向公子墨道:“夫君,这位是……”
那妇人娇笑几声道:“惊尘这孩子就是事多,连自己二婶都忘了说了。”
素绾状作懵懂地道:“二婶?”转而朝着言学杰道,“大哥,祖父祖母不是说二叔的发妻十多年前就已经仙逝了吗?哪里又来一个二婶?”
那妇人登时涨红了脸,嗔恼地望着墨二老爷。墨二老爷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侄媳,这位是二叔娶的平妻,你只唤声‘小二婶’便可。”
素绾诧异地道:“平妻?恕侄媳无知,从未听过此说。自周礼以来不就规定一妻多妾吗?二叔既已有了发妻,那么妻位便只有一个,何来平妻之说?莫说我们世家,便是那小户人家也从未有过的。”继而求证地对着言学杰道,“大哥,你可曾听过?”
言学杰忙严肃的摇摇头。
素绾便好奇地看向墨二老爷道:“二叔是从何处得来的说法?”
墨二老爷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好。
素绾一本正经地道:“二叔可知按着慕栖户律,有妻更娶着,是要被杖九十的。且后娶之人要离异归宗。”
那妇人闻言立马惊呼道:“老爷!”
墨二老爷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妇人忙捂住嘴。墨二老爷想了想转头笑着对素绾道:“侄媳听岔了,不是平妻,不是平妻。是继室,对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