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绾立即温顺地屈膝道:“夕老庄主息怒。自古‘夫为妻纲’,夫为主,妻为从,妾身自是要万事遵循夫君,不敢违拗。再者按着五典之说,‘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则子孝无争家和 ’。夕老庄主如此明理宽厚,夫君自是孝顺敬极,不消人劝的。故也定不需妾身多舌。”
凌珏闻之不禁咂舌——这女娃好生厉害,用“三纲五典”来回,且句句不差,也挑不出毛病。看来师父这回又难称心如意了。
果然夕老庄主听了抖着胡子对公子墨道:“听听,你自个儿听听!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明着暗着的谩骂老夫不识礼,刻薄。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哪知公子墨凉凉地道:“在下觉着吾妻言之甚有理。”
“你!”
“若没别的指教,我夫妇二人就先行告退了。”
凌珏忙道:“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样吧,不若请侄媳重新做一遍,师父,我还有惊尘三人在旁看着。如若侄媳能一模一样做出,便算过了此关;若是不能……到时再说。岂不两全?”
公子墨道:“还是罢了吧。我娶的是妻子又不是厨娘,何用委屈至此?”
夕老庄主蔑笑着说:“怎么?怕露了陷,失了面子?”
公子墨笑笑:“我比较怕有人不认账。”
夕老庄主剑眉倒竖:“浑小子,说谁呢!谁不认账!老夫今个儿就把话撂这儿了。她要是能原模原样的自个儿做出来,这一关就算过了;否则,哼哼……”
公子墨目的达到,即转向素绾道:“夫人可有问题?”
“回夫君,没有。”
“那就好。去厨房吧。”
“是,夫君。”
一行人遂又行向厨房,夕老庄主心下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一时却也想不到。只好搁置一旁。
剁鸡,腌料,上蒸,勾芡,淋汁……厨房内,红裳女子有条不紊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不仅夕老庄主,连公子墨及如若等也暗暗吃惊——夫人是何时学会的这些手法?她们竟全然无知?太神奇了!明明是第一次亲自下厨,居然如此井井有条,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了!
夕老庄主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之前的调查有误?不可能啊,照着她在家中的身份地位,若是去厨房学艺,不可能没人知道。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
“言氏,你在家中学过厨艺?”
“回夕老庄主,不曾。”
“那怎的……”
“回夕老庄主,小女偶然间得了本类似《食珍录》的书籍,其中有一页就是记述此道菜。”
夕老庄主愕然:“只是看过?”
“是。”
***夕老庄主不由得重新打量了她一番——若所言属实,此女在烹调上倒着实有天赋。亲试味后,再如何不甘,此事也只能作罢。只听他清了清嗓,不怎么真心地道:“味道虽比之前的稍差了点儿,看你不易的份上,就勉强让你过好了。但也别高兴的太早,第二关,下棋。你只要能输我十子,便算过,如何?”***
素绾感慨:看来这夕老庄主确实查过她的底了,专挑这些下手。幸而她不是真的不擅,只是无闲暇。且路上公子墨引陪着练练……这般说来,他定是猜到一二了。那他怪异的棋风,莫非是……思及此,不由得朝他看去,只见公子墨对她轻轻颔首。果然。
不多时,二人便开始对弈。夕老庄主从最初的志得意满渐渐地转为拧眉,及至后来,“噹”地落掌在桌,恶狠狠地道:“言氏,你家时常与人对局?”
素绾静静地道:“回夕老庄主,不曾。”
“那你为何……为何如此厉害?”
“妾身多谢老庄主相让。”
“屁!老夫何曾让过你来着!”
素绾眨眨眼:“老庄主真个没让着妾身?那为何妾身觉得这般容易?”
夕老庄主一噎,重新投入棋局。
约莫三刻钟,一局终,素绾巧笑着道:“多谢老庄主相让。”
夕老庄主黑着脸瞪向棋盘——五子,居然才输了五子!第一次同他对弈居然才输了他五子!可恶,真是太可恶了!一定是墨君逸那个臭小子搞得鬼,一定是他!奸诈,太奸诈了!
这时,公子墨在旁好整以暇地道:“夕老庄主,还有需要考校的吗?”
夕老庄主咬牙切齿地道:“当然!最后一项,进岚!雾!阵!一个时辰,只要她能走出来,从此我便不再有二话。”
凌珏忙道:“师父不可。岚雾阵迷幻莫测,便是我等习武之人也轻易出不来,侄媳一介纤纤闺阁女子,如何能……”
夕老庄主不理他,径自对公子墨道:“如何?这是你母亲自创的。能走出来,便表示你母亲认同她;否则,说明你母亲也不看好这门亲事。意下如何?”臭小子,这下看你还有什么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