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夕老爷子不情不愿地领着凌珏并两个小徒孙来到知府后花园。未及踏入便听得其内语笑喧阗不断。仔细听有几道声音确然十分耳熟,他心内好不诧异——也不知这知府打的什么主意,居然把这些人都请了来。
众人乍一见到夕老爷子均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子一髯须大汉骤然怪叫道:“呀呀呀,大伙儿瞧瞧这不是夕空夕老前辈吗?怎的上这儿来了?”
夕老爷子身后的徒孙傲气地道:“戚大胡,你们金刀门这样的三流门派都能来得,更别说我堂堂龙啸山庄了。”
戚大胡闻言大刀“嚯”地一抽:“格老子的!小猴儿崽子你说哪个是三流门派?!”
那徒孙只高扬起头哼了一声。
戚大胡恨地不行,一门心的就想上前教训一顿。孰料未等他有所动作,大刀“唰”地一下被人推了回去。他当即不忿地喊了声:“大哥!”
被唤作大哥的中年男子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要节外生枝,想想今天来的目的。”
戚大胡霎时泄了气,不甘地坐下,嘴上却不饶地道:“龙啸山庄果真好庄规!怨不得公子墨新娶的贵女媳妇待不下!如此不分尊卑,没大没小的地方莫说那京城千金,便是我一介莽夫都忍受不得。”
***夕老爷子听了登时黑了脸——明明是自己把那两个扫地出门,怎的外面的传言会这般颠倒?这还了得!正要让徒孙道出实情,一乐呵呵地嗓音传来:“戚大胡,你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那胡子邋遢的熊样也敢和我侄媳搁一处比较?莫不是成心给大伙儿添笑来了?”***
戚大胡抖着眉毛“呸”了一声。
厉昇一路笑容满面的和周围人打着招呼。夕老爷子抽了抽嘴角,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徒儿见过师父。师父这边请。”
捺住质问的念头,夕老爷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跟着去了。众人见没什么趣子可看,又恢复了之前的沸沸扬扬。
“这里谁坐的?为何单老夫一人在这处?”夕老爷子瞪着最中间的一桌满脸不虞。
厉昇神态自若地道:“既是我们雾州的知府设宴,身为雾州最大的武林世家,自是该坐主桌。”
夕老爷子狐疑地道:“就这样?”
厉昇无比诚挚地点头:“当然。莫非师父另有高见?”
***夕老爷子哼了声,威气十足的入了坐。凌珏觑了眼自家师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特别违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力以免碰个措手不及。事后证明无论是他的承受力还是应对力都留有极大的提升空间——因为除却他师兄,还另有一……那才是焦头烂额、披荆斩棘……苦不堪言!诚然这都是后续之事了。眼下他只好奇为何江湖上排的上号的武林人士均被邀了来——苍山派、金刀门、景阳谷、九曜阁、雷鸣府……连碧波派的道姑都赫然在列。且来的还是各门各派说的上话的人物。更有甚者直接是门派之主。例如金刀门的戚家兄弟,九曜阁的荣氏父子,苍山派的白掌门师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雾州知府到底要做什么?虽说醉梦吟世间稀有,若自家师父这般好酒之人也不少,但光凭这个恐怕很难请得全这些人吧?更何况还有那不好酒的,比如碧波派那些崇尚清修的道姑。着实令人费解。 ***
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得廊上一中年男音谄媚地道:“这事就劳烦墨公子了!改日下官一定让犬子亲自登门叩谢!郡君那里……”
另一年轻润玉音道:“华大人客气了。令公子锦文绣章,便是没有在下的引荐,他日也定能金榜题名。”
中年男音立即谦虚地道:“公子过奖了!论起才学这世上谁人及得上公子!若非公子无意致仕,区区状元定不在话下。”
年轻男子即笑着应了几句,转而谈起了别的。不多会子二人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凌珏见到来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不其然。同一时间,身旁丝丝寒气冒出,让他有种回庄的冲动。
华知府抖抖袍子,笑眯眯地对着一干人道:“让各位英雄好汉久等了。本官在这里先赔个罪。”话落即有仆人端来酒让其饮下。
众人忙起身行礼并应和几句“不相干”之类的话。
***华知府也不过摆个样子意思意思,见几人还算识大体,心下更添了几分高兴,再加上儿子的事有了眉目,更是愉悦。再想想此事若议成,自个儿的升迁……越想越得志,当即大手一挥道:“既是如此,本官宣布赏酒大会正式开始!”言罢,对边上随从点了下头,众人先闻阵阵馨香扑鼻,随后铮铮婉转乐声传来,紧接着一位位环佩叮当,裙裾飞扬的曼妙女子托着红盘翩然而出。***
待大家归坐后,一管事模样的上前唱道:“第一品,全西玉雪春,斟酒!”最左侧的女子即莲步款款地走向众人,为首的自然是华知府一桌。十杯满尽后,华知府端起一盏,讨好递向公子墨道:“公子请!”
公子墨忙虚手一挡道:“华大人莫要折煞在下。还是您先请。”
华知府连连摆手:“不可不可!这要是让郡君知晓了,下官再交代不过去。您请您请!”
公子墨笑着拒绝,态度温和却坚定,华知府一时好不无措。
这时一旁猛地传来一记冷哼:“要喝便喝,磨叽什么!不过是认识了个宗室之女,还拿着鸡毛当起了令箭,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华知府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