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任何人领我的情,命护苍生本就是君鲤的职责所在,当为天下者死,不当为天下人怨。”
君鲤淡然“如若您定要倒行逆施,违抗天命,君鲤虽道行浅薄,但能与您一同了却浮生,却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您是否会用自己性命作为赌注,也要与君鲤一战呢?”
“你要知道,吾等与天同寿,你是杀不死我们的。”
君鲤不紧不慢的抚平了衣角“君鲤自是知晓,也从不妄自菲薄,君鲤形神俱灭也罢,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而您就不同了,天地不灭,求死不能。”
妄生川主目眦尽裂瞪着君鲤,他们炼化而出,虽生死无命,但若是被伤及了元魂,散了法力,觊觎金鳞之人便会天涯海角追寻他们,那时他们会落得如何凄惨的田地,更是不用想。
眼前这人,偏晓得如何掣肘他人。这个抉择不在他们,而却被这个人攥在了手中。
妄生川主紧紧攥拳,数次放下。
“也罢……不就是换了个地方罢了……”男子喃喃自语。
女子急了“大哥?您难道就这样随了他们的愿?!”
“怎么可能。”男子转而看向君鲤“吾等数年孤寂聊赖,哀嚎凄鸣,无法入睡,此番终于睡了个好觉,数万年终以得偿所愿。吾等从不欠任何人,这次便还了!”
“大哥!这厮如此践踏我等尊严,我咽不下这口气!”转而冲向君鲤,眼底泛起阴蜇的光“你若不依我一个条件,鱼死网破,我也要覆灭了这天地!”
“您请说。君鲤但凡能办到的,定会得偿所愿。”
“好!”
女子旋而起身,绕着君鲤道“我方才想你究竟是不是你口中的了无牵挂……所以便略略探了探你的思想,却不想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
元神相对,神思想通,他在妄生川主的领地里,所思所难一览无余,无片叶得以遮身。
君鲤背后的手渐渐紧握。
翼君等人在外已经耗时许久,内部却依旧毫无动静。焦灼之际,在重重隐雾之中,缓步走出一人。
五人均极目望去。
烈烈风声,素袍锦挂,星眉皓目,正是君鲤。
翼君大喜,君鲤纵身一跃,跳出妄生川,身后并无任何人影跟随,翼君心下了然,巫哲定已魂飞魄散,也不拖延,五人再次念起咒语,合力将妄生川缓缓朝天空中巨大的漩涡送去。
君鲤抬眼观望,直到最后一丝缝隙严丝合密,终是阖住眼眸,长叹一口气。
妄生川消失,翼君自天而降,喜不自胜。四位尊神耗尽法力,而他也所剩无几,君鲤引了众人回到翼界处休息,才待要走,翼君并不先开始潜心修复,而是出声留了君鲤下来。
“翼君,妄生川内的事情我
会向您禀报,您折损了许多修为,必须马上开始闭关。”君鲤看着面色苍白的翼君急道。
“不……我需向你确认一事——”翼君虽疲惫不堪,但依旧坚持“君鲤……你是如何从妄生川出来的?”
君鲤将诸事略略一说,翼君仔细倾听,君鲤说的条理清晰,无半分可疑之处。但即便如此,君鲤与他相处万万年,他是如何的性子,翼君自然清楚。
如果君鲤要刻意瞒住什么,就算是他,也并非每次都能堪破。
但这次事关重大,君鲤若是真的隐瞒了什么,那么这件事情若不是关乎着四海八荒的大事,那么就是君鲤自己承受住了一个无法摆脱的苦难。他想独自去扛,就断然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翼君抿了抿唇,君鲤方才走出妄生川时有些心神不定,他才如此的着急,现在看来,君鲤确实是隐瞒了什么。
“既然这样……我已知晓,你也劳累,回去休息吧。”翼君深深闭上眼,心底漫过一阵銳痛。
君鲤应承,起身关门的瞬间,又听到翼君悠悠传来的话语“君鲤……这天下,始终欠你良多。”
君鲤闻言,并不做声。只是缓慢的阖上了门,只影霎那,他高大威猛的身影,颓然摇晃。耳畔再次响起在妄生川内道道如刀凌迟他的声音。
“今日你们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也休怪吾等不仁不义。你是替天下苍生扛的,那么这罪孽也理应由你来受!”
“你这看似冰冷成石,到底还是个痴情人,而我偏要折了你这红尘之中浅薄的尘缘,也让你尝尝这永世不得之苦,诛心之咒,永生永世!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和大哥的寂寞孤独!”
女子蛰毒的诅咒响在耳畔,一字一句如惊雷落在他心上。灼痛他的神智,君鲤咬紧牙关忍受着,面色惨然,冷汗涔涔。
他眼前又闪现出来了凰陌的笑靥,他们是花了极长的代价和时间,才终于破除心中缔结走在了一起,他们究竟还要承受多少的曲折……他们不过是想要在一起罢了。
君鲤并未回去,身影一转,缓步走向了山林之中。
山林高淼,深不可测,初还有几分生机,越往内探寻,便更是死寂暧暧。竹林小舍,投下蜿蜒匍匐的黑影。自那日起,元和便被置于此地,任凭火焰灼烧全身,风灵在此处驻守,帮助他凝神固原,以防魂飞魄散。
但这死魂浊气,依旧是倾泻山林,将此处生生变作了死地。
黑影萦绕,冷森入骨,君鲤轻轻扣门,直到里面应声,他方踏入此地。
床榻之上,元和面色惨白,九黎魂不断蚕食他的法力,此刻已呈现出枯槁之像。风灵在此处为他调息,也被贪婪的吞噬了不少力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