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陌站起身,刚才她所见到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一般,无论是那无尽的黑暗和巨大的黑影。
难道是自己做梦?
她颤抖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夜间行者已经缠上她了,她却感觉到束手无措。
君鲤见她恢复了,便站了起来,转身欲走。
忽而间感觉到了衣袖被人拉住了,他侧目,看到凰陌那满是冷汗和惊慌的脸颊,她似也是被自己的举动给吓到了,慌忙的将他的衣角给松开,一脸的纠结看向了一旁。
这种算是无声的请求,君鲤充分的感受到了。
他转身,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而后搬着一个凳子坐在了床榻旁,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
师父那熟悉且宽大的手掌又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就像是当初将她从那黑暗的一角给拉了出来一样。
她心底满是的困惑与苦痛都偃旗息鼓,静静的让自己的手躺在他的手掌中,在茫茫的夜色下,被清风撞开的一角窗沿外面有着织冷的花香涌入,将她那被惊扰的心抚平。
光影之中,她能透过那皎洁的月光看到地下的暗影,这仿佛是在这个地方根植于自己的影子当中似的,但是在这当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宁静祥和当中缓慢而无声的消失。
大概她也会像是这样,慢慢的消失不见吧?
不知为何脑海当中产生了这样的讯息。
她的手一颤,君鲤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了。
“……老师。”在这难得祥和的宁静夜晚之下,她心底有着难以言说的悲伤,已经被压制了太久,酝酿成了心结,她一开始只是单纯的逃避了这个问题,但现在的她有了问出来的勇气。
“您为什么断绝了我们的师徒关系了呢?是不是徒儿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让您满意?”
君鲤将她的手翻了过来,她摩挲着他掌心当中的老茧,眼底蔓延上了水色。
他的脸颊笼罩在月色之下,往日那冷峻的神情显得有了几分的温柔。
他停顿了片刻后,在他现在的意识当中,所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将她从为难中救出,而师父这两个字,却是让他本能的排斥。
只是如此而已。
他偏了偏头,将自己心底所想的如实告知给了她,凰陌听到了他的意思后,怔然了许久,轻声道:“一开始是您要将我收为徒儿,但我却完全不知道,您竟然是这么的为难。”
她的脸往阴影里偏了过去。
君鲤看到她久久不说话,忽而站起身,将她的脸正了过来,看到她眼圈红着。
“你又哭了?”君鲤将手放在她额头上,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发烧。
“我身上不痛。”凰陌重复道。
又看到了君鲤困惑的神情,自从他来了之后,凰陌就感觉到了违和感,作为师父的他,固然也是这般的清冷,但始终能让人有一种温柔的感觉,而现在的君鲤,并不是单纯的清冷,而是丧失了什么。
他的目的,似乎只是让她活着。
仅仅是如此而已。
凰陌心底慢慢升起来了浅淡的心疼,她抬起手来触摸着君鲤的脸颊,以前她所崇拜着的师父,甚至连抬起头来看他一眼都觉得心跳不已,但现在却任由自己大胆放肆的僭越。
大概将是师徒的身份所抛却,也让她有点胆大妄为了些。
君鲤一动不动等着她摸够了,原本墨色的眼瞳变得清浅了些,而这一副异常乖巧的样子让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君鲤看着她笑的开心,不明觉厉:“这样摸我你觉得很开心吗?”
“嗯……算是吧。”
“那要怎么做你会觉得开心?”君鲤神情认真的问道。
“……呃——”凰陌索性顺杆爬了的想了想:“要是能准许我摸摸你的头发的话……”
当然这只是她当初的一个遐想而已,师父的长发似是皎洁的月中浸染过的,她曾经如此艳羡想要将那一缕缕的月光抓在手中,但那清冷的发梢从她的鼻尖扫过之后,一直弄得她心底痒痒的。
但彼时的她自然不可能胆敢去抓一把师父的头发。
她只是觉得这个颜色实在是太过孤独,也想要触摸一下这凝结的月光。看一下是不是和她所想的一样悲凉。
君鲤显然对于这样就能让她感到开心的方式有点讶异,但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顺从的将头低了下来。
凰陌一愣。
她难以置信道:“我真的可以,可以碰吗?”
“如果你觉得这样你会开心一点的话。”
“……开心开心,当然开心!!”
凰陌内心的雀跃跃然面上,她的欢快让君鲤紧绷的下颚的弧度缓和了许多。
凰陌伸出手来,将手轻微的放在他的头上,像是担心惊扰了眼前的梦境般,小心翼翼的抚摸着。
那一头银色的长发并不像是她所想的那般的冰凉,相反还带着头顶的温度,丝丝缕缕的垂落下来,落在了她的脸上。
凰陌被挠的痒痒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您的头发是天生这种色泽吗?”
在这个世界当中白色的头发并不罕见,但是年纪轻轻便是一头银发的术法者却是万中无一。
这种头发的色泽褪去了黑色或是褐色等能够一出生的保护色,而是以如此显眼的颜色来吸引住了他人的注意力,不止是呵护他的人,更多怕是要受到他人的警惕和瞩目。
在当初许多人都在四处猎杀异能者的时期,他怕是一出生就要被掐死在襁褓中。
君鲤的发泽细腻而柔顺,比她的还要好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