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你信我么?”不等木言青答,莫辞又说,“阿青,跟我走,你放心。”
他并没有说让她放心什么,但是,她就这样信了他,由着他带他回去梳洗,由着她帮他换过衣裳,由着他带她回了北疆。
世间万物都会变,更何况人。
寒风呼啸而过,脚冻得像两块冰。怎么还不到?凤璃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这极北苦寒之地的冬日可不是那么好熬。
缓缓地前行,等进了城,找个驿馆,一定要先泡个热水澡暖身,等明天天一亮,立刻重新租一辆马车,继续赶路回南方,自此再也不来北方。
前不远处似乎有巡夜的士兵,他心里雀跃着,这说明他快到了!加快脚步,终于不用受这该死的冻了。
城外天寒地冻,方圆十里一片荒芜,城内灯火通明,只是屋舍禁闭。
好不容易入了关,凤璃本以为不会再如方才那么冷,却不想城内毫无生气可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地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倒下,有巡城的将士看到了,问:“副将,前面好像有人晕倒了。”
“带回去让将军决定。”
营房内暖气融融,凤璃身体渐渐回暖,人也有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陌生了环境让他心里敲响警钟,他怎么到这了,这是哪里?
“将军,他醒了!”小兵跳起,小跑过去找在他们心中如神祇般的将军。
一白袍小将朝这边走来,显然是刚打完一场战还未换下战袍,“醒了就好。”
“阿青,你可还记得我?”凤璃看清来人,心中更是欢喜,本想着不被冻死就好,未曾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自己的旧友。原来这是她管辖的地盘。
“记得。”怎会不记得,那个常趴在墙头,偷看自己习武的少年。“你现在身体寒疾怎么样?”她记得那时的凤璃体弱多病,哪像那时的自己,因自幼习武,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一年到头难得病两回。
“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只能忍着难受,捱着。这些年在北域,学了一身医术,寒疾便有了抑制。”凤璃言青,说得平淡。
“嗯,你好好休息。”自小他们两个便是一个学武,一个学医,那时他的医术已经很好了,如今肯定是更高明了,连寒疾都得到了抑制。
木言青走出营房,雪停了,中庭月色正清明。抬头望月,她弯唇一笑,许久没见到这样的月了,至于凤璃的出现是好是坏,她不知道,只是凤璃知道木家败落的消息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身子忽然一暖,一件墨狐大麾披在她身上,她知道,一定是莫辞。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吧。”她相信莫辞,只是有些事,她不能告诉他。
莫辞看着木言青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雪地上空留一路脚印,心里有点失落,她还是不完全相信自己么?转身也离去。
鸡啼三声,已是破晓,木言青躺在床上,思索着一些事,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不知道要从哪里理起,她现在能继续做她的将军打她的胜仗,护北疆百姓安稳,全是因为莫辞。
他一直没有说回北疆要做什么,只要她信他,所以随他又回到了北疆,这个她前半生多数时光在这里度过的地方。
也就在她重新领兵的时候,京城也发生了变数,皇帝病殁,新帝明渊登基,明渊不许她再为将军,明渊的旨意很清楚,她不过是一个逃出去的罪臣之子,没资格再领兵打仗。
当然,有没有资格不只是明渊一个人说了算的,北疆的百姓拥护她,将士们信服她,即使明渊再阻拦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她只管做她的将军打她的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