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炫耳在荆棘林上方盘旋了一阵,嘶喊了一阵,到最后连声音都似乎嘶哑了,文逸仙小狐狸却就是不出去。
她从天机峰上下来之后,便回到了白泽那个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药材味的家中,白泽的这个家是开在荆棘林的一座地下绿洲中,却跟地上的绿洲无异,也是花红柳绿,该有的植被也都有,不过大多种的是各种药材。
文逸仙坐在一条小溪旁边,这条小溪通向的正是外面地上的那条将荆棘林边上的小河,白泽的屋子便建在这条小溪的边上,风景倒是清新盎然。她气呼呼地将到天机峰上的事都吐槽一般地跟白泽讲了些大概,气呼呼地说道:“天底下的男人果真都是凉薄的人,女人若是指望他们有心,那就跟在祈求青春永驻一样的荒唐!”
白泽听了这话,原本在晾晒药材的手停顿了,立刻转身对文逸仙说道:“哎,你这话我可不同意,女人们其实是可以祈求青春永驻的,如果她们吃了我调制的驻颜丹的话。”
文逸仙说道:“可你从来都不出昆仑山,那些寻求驻颜术的女人们都住在山下面,所以啊,你的驻颜丹,她们是永远也吃不到的。”
白泽听了,不禁莞尔,继续晾晒他的药材,一边跟文逸仙闲聊一般,说道:“丫头,有时候看人啊,不能只看表面的迹象,人间不是有一句话说人生如戏吗?这人啊,有时候做戏是很必要的,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公子不是跟那个什么三小姐做戏的呢?你这好不容易进了无极宫,能呆在他身边了,现在又跑了出来,说再也不想见他了,难道你的心也是这样说变就变的?我看这个公子啊,对你倒是挺不错的,你听听,这都在外面喊了多久了?你就真的不打算出去漏个脸,就这么让他这么嘶喊下去?”
文逸仙还在气头上,哪里听白泽的这些道理,赌气跑回了屋里,扔下一句:“让他喊!我才懒得管!我也管不着跟我不相干的人!”
白泽一边晾手里最后的一点药材,一边摇头叹息道:“谁说这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的?我看是问世间多少痴儿女,情到深处皆成怨偶。正所谓无爱才无忧,我老头子就不谈情情爱爱,养花侍药,清闲自在。你们年轻人,纯粹是自讨没趣,自找烦恼。”
他把手里最后的那点药材晾完了,走进屋内,只见文逸仙已经醉熏熏地倒在地上,睡得昏天黑地,她的旁边,是一个已经空荡荡的黑色的药酒瓶子。
白泽一见了,立马嚷道:“哎呀,我的幻影老参酒!”拿着酒瓶又使劲倒了到,早已经是一滴不剩了,顿时瘫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一滴不剩了——”又跟见了仇人似的看着睡在地上的文逸仙道:“我这是从哪里就回来的捣蛋鬼啊。”脑中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马起身,走向一个一人高的木头柜子,将柜子顶上的那几个酒瓶都一一地小心翼翼收了起来,藏了一个地方觉得不妥又换了一个地方,倒腾了好半天,才将那几瓶酒都藏好了。
这时候荆棘林上方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天色也已经大亮了,文逸仙宿醉之后也已经清醒了,醒来之后,就问白泽:“他走了吗?”
白泽说道:“你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是喊了一个晚上,到早上便没了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回去了还是喊累了先歇会儿。”说完了,想起昨晚的那瓶酒来,说道:“别忘了,你又喝了我一瓶幻影老参酒,这老参可就不容易了,得是长在绝境崖壁上的千年老参,吸收的都是天地精华,反正我可给你记着,你得赔我。”
文逸仙抬手揉了揉眉心,想起自己进屋后,见柜子上有酒,就随手拿了一瓶喝了,听白泽说起,便问道:“什么老参啊,没见着有什么奇特的功效啊。”
白泽说道:“你还说没有什么功效,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是想变就能变的?你全身的灵力都被封印了,别说等个十年百年,就是等上一千年,封印不解除,你也恢复不了人形。要不是我的幻影酒,你这人形是如何变的?”
文逸仙听了,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不是狐狸的模样了,惊喜地跑到小溪边去对着水照了好一会儿,果然是一个姑娘的样子了,不再是小狐狸了。她还是比较习惯自己人形的样子。
可是,她左看看右看看,只见溪水中的那张脸不是她在第一坊中娘亲给的那具丑皮囊,也不是姬炫耳给她的那具丑皮囊,竟然是她原原本本的模样,不禁更加惊喜了,冲屋里的白泽喊道:“老头,你的医术实在是太高明了,做的药酒连我本来的样子都能幻化出来。”
白泽走了出来,对她说道:“这药酒本来就是能让妖怪幻化人形的,你原本心中最喜欢自己的那副面容,这药酒就会自动选择那副面容,不过你要想变其他的人形,也是可以的,最多只能变三种人形,再多也不能了。不过你这个人形真的是你以前在人间时候用的面容吗?我怎么看着倒更像是妖怪似的,哪有人生人养的小丫头能生出你这样漂亮的脸蛋的。”
这时候,白泽忽然眉心一动,说道:“不好,有人误闯了千棘阵了。”说完,人就顺着出去的路一路奔了去。
文逸仙跟在身后道:“千棘阵是什么?”
白泽一边走得气喘吁吁一边说道:“千棘阵是我为了清静设来阻拦山上的那些家伙的,只要他们见了阵法绕道而走就不会有事,可若是强行闯入,就要被那数千根铁针扎成马蜂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