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担心莉迪亚反悔不嫁,煮熟的鸭子中途飞了,空欢喜一场。从求婚到正式举办婚礼,约克公爵就给了两个月时间准备。
理论上,按照英国当地的风俗,婚礼仪式应该在女方家举办,但由于新郎是英王室成员,新娘出身在英格兰乡下,并非名门望族,用绝大多数人的话形容,她就是个典型的“灰姑娘”,所以,没有人认为一位亲王的婚礼会在一个偏僻的听都没听说过的乡下小教堂进行,何况,他之前的那场婚礼是在白金汉宫举行的,因此,英王室专属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成了举办婚礼仪式的首选之地。
婚礼当天,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街道两旁挤满了观看的男人女人。他们每个人身着华丽的节日盛装,大声叫喊着,挥舞着手帕帽子大不列颠的旗帜,为王室第一位出身“平民”的王妃欢呼雀跃。
这个时刻,再没有人会同情怜悯因为不能生育和约克公爵离婚的前公爵夫人,那位可怜的普鲁士夏洛特公主。
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即便是到了现代,一对夫妻如果没孩子,或是只生女儿,周围的人都会把这一切的责任归咎到女人身上。
要说生育能力,英王陛下和夏洛特王后有十几个孩子;
长子威尔士亲王虽然和王妃关系恶劣,吵着离婚,分居两地,但还生了一个女儿;三子克拉伦斯公爵更是传闻和情妇生了十个私生子女……于是,大家都只看到前公爵夫人和约克公爵结婚多年,没有生育,却忘了俩人婚后不久就立即分居的现实。
有了普鲁士公主的前车之鉴,莉迪亚自然不会重蹈覆辙。婚后第一件事,便是怀孕,生个继承人,坐稳她公爵夫人的位置。
挽着英王陛下赏的新出炉的班纳特男爵略显僵硬的胳膊,步入教堂,莉迪亚的目光满怀希望地落向教堂前方女方亲戚坐的位置,没看到班纳特太太胖乎乎的身材,眼底不由浮出一丝黯淡。
不满莉迪亚的自我糟蹋,班纳特太太难得硬气一回,称病拒绝出席婚礼,带着小女儿多萝西娅返回麦里屯,在简伊丽莎白她们几个面前信誓旦旦,她要培养出一个真正的淑女。
屈膝,装作一副虔诚谦卑的模样,亲吻坎特伯雷大主教查尔斯*曼纳斯的手背,莉迪亚屏息凝气,低垂眼帘,安静聆听他漫长絮叨的祈祷说教,直到耳畔传来“新娘,您是否愿意嫁给新郎?”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莉迪亚抬头,默默注视约克公爵夹杂着一丝紧张的双眼,“我愿意。”
一声我愿意,尘埃落定,约克公爵在一堆男人羡慕妒忌恨的眼光中,摘到了大不列颠之花。从此莉迪亚这朵在野外风吹雨打生长出来的玫瑰,栽进他的私人花园,由他一人欣赏。
教堂仪式结束,莉迪亚这位新鲜出炉的公爵夫人在丈夫约克公爵的陪伴下,坐上由八匹毫无杂色的骏马拖拉的黄金敞篷马车,开始环城游行,接受民众们的欢呼祝福。
莉迪亚笑容灿烂地挥动手中的帕子,坐在她身侧的约克公爵也同样面带亲切的微笑,对街道两旁观看婚礼游行的男人女人挥手示意,这不仅是一场婚礼,这还是一场演给所有人看的戏。
在莉迪亚感觉胳膊不是自己的时候,环城游行结束了。
她回到休息室的头一件事,就是踹掉脚上的高跟鞋,一头栽到在沙发上,喊女仆帮她解开婚纱背部的扣子,松开里面勒得她难受的紧身内衣。
在晚上舞会开始前,她要好好休息休息,不然一会开场领舞,她准双脚发软。
脱掉勒死人的塑身衣,舍弃鲸骨裙撑,莉迪亚重新换上现在比较流行的无需紧身衣,款式端庄素雅的高腰礼服。
无可奈何地盯了眼几乎有两米长,安德里亚夫人特意叮嘱普尔先生给她加长的后裙摆,上流社会舞宴女士裙子流行的风向,越是地位越高贵的女人,她搭在臂弯里的后裙摆就越长,她这位公爵夫人自然也得跟上潮流。
带着一脸幸福的微笑,和约克公爵跳了开场舞,莉迪亚在安德里亚夫人的陪同下,坐到位于宴会厅一角的沙发上休息。
“夏洛特,利奥呢?你怀孕了,他应该早点带你回去休息。”她温柔的目光落到威尔士公主掩盖宽松的裙子底下微微凸起的腹部,笑容亲切地询问曾经一句戏言将她打入地狱,迫使她离开大不列颠到欧洲各国流浪受尽羞辱的威尔士公主的丈夫,萨克森-科堡-萨尔菲德公爵的利奥波德*乔治*克里斯蒂*弗雷德里克公爵。
莉迪亚如今是长辈,得有宽容大方的品质。
看着光彩照人,浑身洋溢着幸福气息的她,威尔士公主眼光微动,低下头,掩去眸底的复杂,微笑摸摸腹部,“他去见朋友了。”
“是从萨克森来的朋友吧。”
“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夏洛特,等孩子出生以后,你会和利奥回萨克森探亲吗?”
“为了孩子的健康,暂时不会。”
“萨克森是个美丽的国家,利奥是好丈夫。”
就同历代嫁给俄罗斯帝国的外国公主重新接受东正教主教的洗礼,改变宗教信仰,利奥波德王子也从天主教徒变成了新教徒。
没有人能忽略宗教在这时代的强大势力,天主教在大不列颠更是被禁,而信奉它的王室成员,不能继承王位。
萨克森王子在这场联姻中,牺牲了很多,莉迪亚对这位容貌英俊,行事理智,头脑清醒的德意志公爵没有恶感,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