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转移到楼下刚修好没几天,由楼底下的一间小会客厅改建而成的玻璃暖房。进入里面,壁炉里的木柴烧得火热,各种植物生机勃勃地在小会客厅延伸出去的玻璃屋的木架子上,展现优美身姿。
奥布莱恩先生是个植物学爱好者,看到摆在木架子上,在英格兰属于比较稀奇的植物,忍不住发出惊叹。
他原以为,一个英格兰乡下普通乡绅女儿的玻璃花房,最多种些常见的花草。所谓的蓝玫瑰,肯定是用颜料一朵朵染的。没想进入一看就是新修建的玻璃暖房内部,才晓得玛丽对妹妹莉迪亚的骄傲,不是没来由的。
“收藏这么多品种的花草,莉迪亚小姐一定花费了很多心思。”奥布莱恩先生不得不承认,他今天大开眼界了。居然在乡下一个普通乡绅刚修建的玻璃暖房内,见到他自己都不认识的植物品种。
玛丽面容严肃,眼神认真,“过去我们家没有玻璃暖房。很多娇贵的花草,一到冬天就经不住英格兰冬季的寒冷。莉迪亚为此整日愁眉不展。她千方百计托人从国外找回来的种子和幼苗,好不容易养到活株,可一到冬天就因为天气的关系,全部死亡。”
“莉迪亚小姐的这个爱好,非常需要花费心血和精力。”还有金钱。奥布莱恩先生深以为然,“我在爱尔兰的家里也养了不少花草,平时都由专业的花匠进行养护。我自己虽然了解些常识,但就个人的动手能力,确实比不上莉迪亚小姐。”
“希尔曾经笑话我说,不雇佣专业花匠的话,我连棵非洲仙人球都养不活。”他神态轻松地自嘲一笑。
玛丽感受到奥布莱恩先生的诚意,心里对他的厌恶感顿时减轻不少,友好地安慰,“我也不擅长这方面。通常都是我说我喜欢什么花草,莉迪亚就给我种。上次姐妹聊天的时候,她提起蓝玫瑰,我就说很想亲眼看见。”
她唇瓣边绽放幸福的微笑,“在我都快忘掉的时候,她突然和吉蒂捧了一盆蓝玫瑰送到我房里。说是她们俩送给我的礼物。”
看到她一改愁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奥布莱恩先生呆了呆。玛丽也不是真的长得不好看!她的笑容,比他在伦敦城里遇到那些女人矜持虚伪的笑容,可爱多了。奥布莱恩先生不喜欢千篇一律,好像从教科书上走出来的淑女。
班纳特家五个女儿,最小的女儿莉迪亚脸上的表情,已经让人开始捉摸不透了。在她的家人面前,她表现得比较自然。在外人面前,他们三个男客,以及到外面遇到其他麦里屯的居民,她脸上的笑容就比较公式化。
奥布莱恩先生并不是觉得莉迪亚戴上面具伪装自己的真实性情做法不好,女人早晚都会因为周围的环境学会保护自己。他家族的女人,都戴着这样一副优雅高贵的面具。奥布莱恩先生只是感叹,莉迪亚戴得太早。她还小,才十五岁半,十六岁都不到,还是个孩子。没必要这快逼着自己进入成人复杂的交际圈,学会用公式化的微笑掩饰自己的真性情。
家庭环境,逼人成长!
“你们姐妹的感情,真的很好。”奥布莱恩先生这句赞美绝对发自真心,没有之前话里话外透着的一股子调侃。
玛丽眉飞色舞,强调一句话,“我们是姐妹。”
“对!你们是姐妹。来自同一父母。”奥布莱恩先生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干净,灰蓝的眼睛里,冰冷一片。他茫然若失的样子,顿时勾起玛丽的愧疚心,觉得自己不该在奥布莱恩先生面前炫耀姐妹感情。从他冰冷毫无生气的态度来看,奥布莱恩先生在爱尔兰的家族,似乎并不和睦幸福。
她飞快地瞟了眼奥布莱恩先生英俊的脸庞,嗫喏地岔开话题,“莉迪亚种的蓝玫瑰,必须每天浇灌特殊的营养液。不然,花会迅速凋零枯萎。”
奥布莱恩先生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伸出手,轻轻抚摸连花骨朵都没有的玫瑰花叶片,低声道:“营养液是玫瑰能否开出蓝色花朵的关键吧。”
玛丽愣住,使劲摇头,“我不知道。您别问我。”
“我对这方面的问题,一窍不通。连营养液的事情,也是吉蒂,就是凯瑟琳告诉我的。”她紧跟着补充。
凯瑟琳说,蓝玫瑰能够给班纳特家增加不少收益。伦敦上流社会圈子里的贵人们,一定会竞相追捧它。
“我没想探寻其中的秘密,玛丽小姐。”奥布莱恩先生脸上挂着隐约的笑容,仿佛之前冰冷的模样,只是玛丽的错觉。他的目光扫视玻璃暖房内部舒适的布置,壁炉,沙发,靠着墙壁的书架,旁边可以用来写作休息的小圆桌,舒适的安乐椅,从天花板吊下来的藤萝植物,摆在木架子上的名贵花草……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处处流露着班纳特家五位小姐平日的喜好。
那个小书架,肯定是玛丽小姐的。奥布莱恩先生敢肯定自己的猜测。
即使玛丽一口否定她喜欢看以奥布莱恩先生的精明细心,一早就猜到她平时最喜欢做的事。看书,做读书笔记,写点小作品供家人在晚餐后欣赏,还有钢琴。他没错过玛丽瞥向钢琴时眼睛里迸射出的刺眼光芒,那是只有酷爱演奏的人才会显露出来的情绪。
玛丽急忙辩解,“我也没认为您会对它感兴趣,奥布莱恩先生,您对它如何变成蓝色没兴趣,对吗?”直接断了奥布莱恩先生探索蓝玫瑰种植秘密的途径。
奥布莱恩先生抬高眉头,有些意外玛丽聪明地反击,“玛丽小姐,我曾说过,我是个连非洲仙人掌都养不活的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