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佐词咬着牙说着。虽然他似乎始终没有把其他人当做朋友,但此时,至少他们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
长生终于察觉到,这场游戏对他们而言的优势,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人数。
胜利者是要踏着同伴的尸体而上的。
“我来。”
长生拉开凳子,坐在那滩顺着椅背留下来的血迹上。
崇霖瞪向仇缪的位置,他只是从容地给枪上膛,还是那一成不变的表情。
在长生的催促下,崇霖很快发了牌。运用对或然率的预估,外加一些小小的运气,她很轻易地赢下了这一局。
崇霖几乎是抢的速度,冲过去摸到仇缪手边的枪,飞快地将它从桌面上滑过去。
长生接过它,跳上桌子,向仇缪的心脏狠狠开了一枪。
“嗯,对新手来说,这是不错的发挥……虽然稍稍偏了一点,但绝对足以致死呢。”
长生愣住了。
他好像,还是很轻松。就像这枚子弹没有打中他一样。
可那敞开的长褂里,乌黑的发丝间,雪白的衬衫上,分明有一个漆黑的血窟窿。
像一朵红色的花绽放。
像丹顶鹤。
“可是我没有心脏啊。”
犹如平地惊雷的一番话,让一股酸楚与悲痛涌上长生的心头。
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短暂的怀疑。继而是沉默,沉默过后,是难以言表的愤慨。
顾迁承的尖叫让她转移了视线。
她推开凳子冲过去,双手紧紧地抓着南萱的手臂。
冷掉了,姑且还很柔软。
她的手中紧紧攥着那朵紫色的木槿绢花。
那是她曾经送给她的礼物。
悲愤化作了绝望。
在这样的绝望发酵前,她却听到了江硕的声音。这声音变得很远。
所有人都回过头。他们惊奇的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持枪站在了仇缪的椅背后,手中的枪死死顶着他的头的一侧。
仇缪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
“你这骗子。”
“哦?我骗你们什么了——赢家往输家左胸口开一枪,没错吧?”
被摆了一道啊。
月婉戈冷冷地望着他。短暂的错愕后,群青也咬牙切齿起来。
“不要犹豫了,开枪吧。跟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仇缪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在每个人听来,这笑声是那样刺耳,又那样的莫名其妙。
“有什么可笑的?难不成你料定他不敢开枪。”
陶佐词如此说着,嘴角勾起同样嘲讽的笑容。
他是所有人中最有资格说,他清楚江硕到底是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啊,这倒没有……但是,这真的很有趣。你们分明每个人都那么狠毒,对自己的生命也可以置之不顾,现在居然在担心别人的安危,甚至因别人的死亡而感触……你们不觉得很讽刺吗?真正伪善的人是你们才对。”
每个字都像是在控诉。
又是一声炸雷。
但,南萱明明已经……才对。长生感到奇怪。但她很快发现,这不是雷声。
是枪响。
然而,仇缪的食指与中指间,轻易地接住了那枚子弹。
“你们这群孩子为什么不长长记性?我说过的,我可以控制时间的速率啊。”
长生低下头,咬紧下唇,望着南萱越来越僵硬的身体,浓墨重彩的绝望感侵染了她的心扉。她就这样沉默着,微颤着,沉沉地埋着脸。
直到抬起脸的一瞬,她忽然注意到,跪坐在她们身边的顾迁承,神情变得很复杂。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有事情要发生了。
那是一种极其小概率的事件。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种概率正在缓缓地提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