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很多年没来了。
朱鸾快步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这里是她回到大周以来,第一个到达的比较熟悉的城市。
话虽如此。
街道上的人比她记忆里要多了不少,街道也被拓宽了不少,被人群塞的满满当当。
而不知是否是街道拓宽的缘故,街道两边的店铺也和她记忆里的不同。
一路走来,连不少百年老店都换了位置。
朱鸾走在姑苏的街道上,心中越发担忧。
她摸了摸腰边空荡荡的剑鞘,抬头看向城中心的高阁。
今天之内么……
她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抓紧时间找到那个地方。
十年已经过去了。
那个地方还在吗?
朱鸾咬紧了嘴唇,深深吸了口气。
“一,二。”
她调动真元,将周围的一切声音收入耳中。
在庞大的嘈杂中,一名少女在姑苏城的街道上发足奔跑起来。
……
……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在急速的奔跑中朱鸾听到很多声音。
行人的说话声,路边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啼哭声……大量的声音和气息涌入朱鸾的脑中,突然爆发的庞大信息量让她视线都有些晕眩。
姑苏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这庞大又嘈杂的人潮中,除非近在咫尺,连登极境武者的气息都难以辨别。
她要找的那些人,她要回去的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在哪里?
朱鸾承受着阵阵眩晕,急速地奔跑着。
窒息感开始浮现,她调动的真元越来越多,眼前一阵阵发黑。
而她的耳边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耳边冷不防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居然已经十年了吗,真是好久不见了。”
朱鸾怔了怔停下了脚步。
“是啊,自从我去了徽州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了。”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接着传来。
“上次见到你,你还是个躲在你师父身后的小丫头,”男人笑道,“怎么突然想到要回神都?出了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像是被屏障隔断。
但对朱鸾而言已经够了。
她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慢慢辨别着,转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后往前走去。
“谁家孩子……”
“什么人啊走路不睁眼……”
在一片周围人的争吵声中朱鸾穿过了人群。
她站定脚步,睁开眼睛。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拂动她额前的碎发。
风刺激着眼睛,但她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睁得愈发的大。
朱鸾抬起头,微微笑起来。
十年的时光真的很长。
但终究有东西没有改变。
原来还在这里啊。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连招牌都没有的店铺。店面破旧,挤在街角,在两边招牌簇新装潢富丽的新铺的衬托下,显得愈发不起眼。
也怪不得之前难以发现。
朱鸾叹了口气。
说起来还是她自己坑了自己,早知道当年选个点心铺也好啊。
和旁边门庭若市的大店比起来,这个街边的小铺门可罗雀,冷清得不得了。
这不奇怪,连招牌都没有的小店,只在门口竖了个破破烂烂的牌子。
上书一行大字:“赤膊者不可入内。”
普通路人看了简直不知所谓。
朱鸾站在门口使劲听了听,才听到了零零星星的搓牌声。
这个冷清的,不允许赤膊者入内的小店,居然是个地下的麻将馆子。
要知道,不去大赌坊而去小馆子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一个小麻将馆还不准人赤膊入内,生意能好起来才怪。
但看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牌子,朱鸾眼中却浮现出了更大的一个牌子。
另外一个大的跟海报似的牌子。
这时店内重新出现了说话声。
是个老头的声音。
“我说王老板,这都多久了,你门口那个牌子也该撤了吧?”
老头叹了口气。
“你看你这麻将馆子都冷清成什么样了。这里不比神都,有神都那块牌子不就行了吗?”
店内陷入一片死寂。
“你不懂。”沉默一晌后,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出现。
“我要留着它,”他的声音低沉,却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别说十年,哪怕是二十年,三十年,我都会留着这个牌子。”
男人声音一顿。
“等她回来。”
正要跨入店内的朱鸾脚步一停。
这一次店内安静的更久。
许久后才传来那个女子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又是一个和师父一样的疯子,”女子居然笑了起来,笑声听着有些凄凉,“我们这些后来的人是真的不明白你们在等什么。”
她叹息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可能……”
“可能什么?”
另一个平静的女声传来。
正在说话的女子声音一顿。
店内的一张圆桌边围坐的所有人神情一惊。
无数双或苍老或精明或清澈的目光,瞬间全部汇聚到那个贸然闯入的少女身上。
坐在上首的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在一瞬的惊讶后他迅速就恢复了平静。
男人仪表堂堂,有着中年人的稳重和商人的精明,看上去就像是老字号里上了年纪的账房先生。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