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就在满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时。
一直摇摇晃晃的少年站直了身子,眼神阴郁如同换了个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看着所有黑衣人,压下眼中的怒火,神色晦暗阴晴难定。
“从春风楼出去,给我沿途追踪。”男人恨声道。
“尤其是可以连夜前往神都的道路,全部封锁。”
“姑苏太守那边……”黑衣老者闻言一惊,迟疑着问道。
封锁道路必然会惊动地方官府。之前占据春风楼,占的是风月之地素来各国人员鱼龙混杂的借口,但真要把所有事情扯到明面上来……
“这不用担心,大周现在的官员都是花架子。”男人冷笑道。
“你以为姑苏太守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他嘲讽道,“只要不伤到平民百姓,他才没有那个胆子对异国人出手。”
“估计请示的折子写的最快,但还没送到神都,”男人一声轻笑,“就算送到了,到那小皇帝的桌子上还不知要多久。”
“等指示批复,我们早已撤离。”黑衣老者心领神会。
“哼,别说一个小小的太守,就算是一州巡抚,也不敢独立对后金人的事下决断。”男人冷哼道。
说完他注视着逐渐从顶楼撤离的黑衣人们,冷声命令道。
“每层楼留十人,给我观察窗外有没有挂着人。”
“您是说……”黑衣老者眼中腾起幽光。
“你还真相信那个女人和段二公子跳楼殉情了?”他一声冷笑,“还不如先相信你主子摔死了还更有可能。”
“怎么会,”黑衣老者道,“常言道……”
“祸害留千年。”
……
……
一刻钟前。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福寿居内,晋阳公主看着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走动的年华藏,不耐烦地说道。
“不太对劲啊……”年华藏看着坐在桌前的女子,额角渗出汗珠。
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在段立峥和朱鸾两人都不在的现在,他是唯一的高阶修行者。
这群剩下的老弱妇孺此时都压在他的肩上。
年华藏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那么重过。
他不过是一介书生,上京考个试而已,怎么就落到了这幅境地……
“哪里不对劲?”晋阳公主再次开口问道,她知道登极境修行者能感觉到很多常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那栋楼……”年华藏喃喃道。
那栋楼给人的感觉很不好,这是这几天他和段立峥得出的共识。随着夜色加深,这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宛如有什么在夜幕下蠢蠢欲动。
“早知道就应该拦着那个女人,”年华藏后悔道。
他还记得看到那个女子突然出现在面前时他有多惊讶,与此同时,他几乎毫不犹豫就将段立峥被带到春风楼没有回来的事告诉了她。
而那女子怔了怔后,就跟他说让他好好保护其他人,就毫不犹豫朝春风楼而去了。
当时他没有多想,毕竟那两人联手的强大在徽州有目共睹。
但现在那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传来。
年华藏隐隐不安起来。
这份不安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深。
现在想来,如果那座楼真有什么蹊跷,这岂不是又搭进去一人?
他为什么觉得只要这个女人去了那里就能解决一切?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女人有了这样的信任?
他……
“嘶!”就在年华藏追悔不已之时,他突然倒吸了一口寒气。
“怎么了?”晋阳公主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一惊一乍,厉声追问,“发生什么……”
晋阳公主安静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
已经与境界的高低无关了。
一股难以想象的强大的真元出现在不远处,强大到连晋阳公主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在哪里?”她低下头问道。
“在春风楼楼顶。”年华藏不由得冲到窗前,难以置信地望着远方的高阁。
“这气息甚至超过了登极中期,”年华藏死死盯着直入云霄的楼顶,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不可能……”
“现在该怎么办?”晋阳公主闻言大惊,瞪着眼前的男人,“你也是登极境,赶紧想个办法啊!”
“我……”年华藏有苦说不出,他受立峥所托,在没有其他修行者的情况下根本不能离开这个小姐一步,更何况这个客栈里还有他的恩师那个女人的家人……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等待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事吗?
年华藏咬紧嘴唇低下头,握紧了腰边的逆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突然传来震天的一声轰鸣。
他霍然抬头,正好看到春风楼顶楼的一面墙被轰出去的画面。
“我去……”这场面过于骇人,惊讶到他口不择言。
年华藏瞠目结舌地站在福寿居的窗前,看着少了一边的春风楼楼顶。
这谁啊这么莽?
那声轰鸣巨大到响彻全城。
“怎么回事,”晋阳公主站起身抢到窗前,“怎么……”
下一刻,她正好看到两个身影纠缠着从极高楼顶落下。
她猛地一把抓住年华藏的手臂。
“有……有人掉下去了!”
“我知道,”年华藏神情复杂,也难掩震惊。
这场景在他看来不知为何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