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教养好,杨家女去了,上下都自觉为其守孝,就连盼儿都一身素淡,不见一点红色,可见心意和为人了。
吃过了饭静芙这样折腾了两日实在是受不住了,盼儿拉着她回房了。
盼儿住的院子坐北朝南是除了正院以外位置最好的一个院子,推开窗户还能看到荷花池呢,夏日里景色也是独一无二的。
此前是静芙她娘的闺阁,嫁入杜家后空了下来,杨盼出生后,主动要求给她做了闺房了。
静芙回到熟悉的院子里,站在那里静默不出声,还依稀记得,自己和母亲以前来这于盼儿姐姐凑热闹挤在一张床上嘀嘀咕咕说话的场景,那时多快乐啊,她们尽情的闹腾母亲,如今却尽是唏嘘。
盼儿见她双眼无神没有了焦距,知道她心里伤悲,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我让人准备了热水,你泡个澡吧。”
“好,谢谢姐姐。”
静芙回过神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去了耳房沐浴。
沐浴过后姐妹二人躺在一起,盼儿捏着她的手呜咽的哭了,“你这是瘦了多少呀,就剩下一把骨头了,你这么糟践你自己,姑姑知道了,岂能饶了你呀。”
静芙眼眸里闪着水光,轻声道:“我总是在梦里见到娘跟我说话,醒来却发现原来是庄周梦蝶,姐,我好想她啊。”
一声轻叹无限悲凉和辛酸。
盼儿抱着她的胳膊呜咽的哭着,“你这个傻子,我知道你心里的痛,可姑姑就你这一个闺女啊,你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对得起她这些年的隐忍和屈辱啊。”
“我知道,我想通了,我要好好的活着,活的像个人样,不然对不起我娘这些年苦苦支撑和忍耐。”
静芙投入盼儿的肩窝里,呜呜的哭着,哭声从小声啜泣变成嚎嚎痛哭,蒙着头痛快地哭了一场,发泄了心中诸多情绪。
屋外的嬷嬷仔细的听了一会,才幽幽的叹口气,悄悄的起身去正房通报。
“睡了么?”
马氏和老太太睡不着,还在屋里说话呢,一家人都在,这样的事心里都难受,哪里就能安心睡下呢。
“回主子们,没有睡下,刚才狠狠哭了一场,听着都让人心里堵得慌啊,好在是哭出来了,芙儿小姐心里通透明白,只是需要点时间平复。”
来人是盼儿的奶嬷嬷。
“是啊,我们尚且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何况是芙儿呢,她只有六岁啊。”
马氏低下头一滴泪掉了下来,比她的盼儿还小两岁呢。
“你去吧,好好照顾表小姐,万万不可怠慢,吃穿用度要比着我的盼儿,让我知道你们谁大小眼欺负挤兑了芙儿,我第一个不饶她。”
马氏眼睛一瞪有了管家夫人的威严。
“是,老奴一定照顾好两位小姐。”
奶嬷嬷再三保证。
“下去吧,芙儿大病一场肠胃弱,吃食上要精心。”
赵氏赶紧提点一声。
“是。”
“爹,我觉得请个嬷嬷好好教教芙儿也许是个好事,您也看到了,芙儿的心计远在盼儿之上。
进宫也许是她的活路,杜昭那样的种子,今儿当着咱们的面就说芙儿惯常撒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杨立提起这事都气不打一处来,哪有这样的亲爹啊,不求你维护亲闺女,你也不该第一个下场踩两脚吧。
杨老爷子能在皇帝跟前做专属御医几十年,没有心机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为人正派从不用阴谋诡计而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进宫的路也不好走啊,就算不入后宫,皇子也不是那么好伺候的呀。
杜家门第这么低,哪里能做正妻,美色侍人早晚有鲜花凋零的那一天。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杨老爷子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只是习惯了本分做人,否则怎么可能在帝王跟前伺候几十年呢。
“您说的有道理,可我觉得杜昭不会放过芙儿的,唯一的路就是让芙儿进宫选秀,也许我们还能运作一下。
哦,今儿芙儿一个劲缠着我问能不能上书房去看书,我估摸着她想学医,我略问了几句,回答的是真好啊。”
杨立也是太医,但兄弟杨俊不是,目前在户部任职,是榜眼出身。
杨老太爷微微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芙儿从小就有天赋,尤其是在针灸和制药上,天赋卓绝。
如今咱们抢到了教养的资格,我打算亲自教导芙儿学习针灸和制药,将来也好多个本事傍身。”
“也好,有本事傍身是最好的。”
杨俊也觉得外甥女心机手段都不错,好好培养未必不能出头。
他家也不是爱慕权势的人家,但耐不住杜昭是个官迷啊,为了防止静芙被卖掉,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一家人商定了日后的路,心里也能踏实一些,总要为静芙多思量打算几分的。
静芙在姐姐盼儿面前大哭了一场,心中畅快了很多,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一觉睡醒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李嬷嬷也进来了,“昨儿没听见咳嗽,是真见好了,阿弥陀佛啊。”
静芙穿好了衣服,莞尔笑道:“嬷嬷不用担心,我自己也会开药,本来也好差不多了,调养几日就是了。”
“祖母起来了么?我们也好去请安。”
“不曾,昨儿睡的晚,你们略晚点去。”
李嬷嬷已经去正院问过了。
“那好,姐,我们去院子里打五禽戏吧。”
静芙既然决定好好的活一回,首要就是先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