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了希望。
终于,要直视自己的命运。
终于,要亲手去谱写自己的结局。
云来客栈。
时间,并没有给孟轲太多考虑的机会,不远处那纷杂的脚步声与萍姑那歇斯底里的杀伐之音,一直都响在他的耳边,甚至于越来越近了。只见低着脑袋,艰难的迈着自己那感到已经十分沉重的步子,硬扛着自己浑身那些创伤所带给他的痛苦,一头朝着云来客栈咬牙冲了进去。
也顾不上所谓的繁缛礼节,此刻时间紧迫,活命要紧。只见孟轲野蛮的拨开客栈里的食客,直接抱着尉迟琉璃就冲向二楼,然后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用力把门踹开,直到当他踹开最里面一间屋子的门的时候,看到窗口处安静坐着的慕容问心和岳秦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去。
“夫人,快带少爷和小姐逃啊!”
一声怒吼,着实的把屋内的慕容问心和岳秦明吓了一大跳。
只见孟轲此刻满头冒着虚汗,大眼一瞅,浑身都是不停朝着体外冒着血的剑伤,而怀内则是已经深陷昏迷的尉迟琉璃无疑。
望着门口的孟轲,慕容问心吃惊的迟迟说不上来话,而岳秦明,更是被此刻孟轲的模样吓得面无表情。
“孟大叔!琉璃!”
岳秦明急忙跑到孟轲身边,焦急的问道:
“怎么回事?我爹呢?”
任凭岳秦明如何的去质问,孟轲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见此刻的孟轲,不停的喘着粗气,然后面色阴狠的死死的盯着慕容问心,仓促的大声说道:
“岳大人和我家主人都应了不幸,尉迟绝的人马马上便杀至此地,家主临死前吩咐我将小姐带至夫人处,夫人赶快带着岳少爷和我家小姐逃命吧。”
说完,也不给慕容问心更多的时间,转而蹲下紧紧的抓住岳秦明,低吼道:
“照顾好她。”
说罢,孟轲猛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奔出房外。
而当孟轲刚从慕容问心处出来,人刚重新走出客栈的时候,他便遇到了同样面色有些惨白的乌辽坪和一脸潮红的路之尧。而他们的身后,则是紧随他们其后的萍姑与众剑阵子弟。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待路之尧刚看到乌辽坪之时,愤怒的他丝毫不考虑其四周的环境,便欲拔出子母剑,立誓斩杀乌辽坪为几位师兄弟报仇雪恨。但是,路之尧不考虑后果不代表乌辽坪不考虑,此刻特殊的环境,让乌辽坪深知此时此刻,并不是他二人解决掉彼此的恩怨的最佳地点与时机,因为此时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一个随时都可能让未来葬送在此的敌人,萍姑。
只见乌辽坪瞬间动了,在路之尧手中的子母剑即将刺出的那一瞬,乌辽坪便率先将路之尧的出招遏制,这次的遏制,并不代表着乌辽坪就比路之尧要强大,毕竟此刻的路之尧身中剧毒并且负伤多处。被遏制的路之尧极为愤恨,几次强行运气要突破乌辽坪的牵制,但最后都被乌辽坪为之快速化解。
“路兄,听我一言。咱们两家的恩怨暂且一放,要是此刻你非要找我动手,便宜的无非是那尉迟绝无疑。你若再负伤,以尉迟绝的为人,我料定慕容二小姐与你家少爷也定走不出这偌大的锦州燕湖。眼下我家家主也已遭了不幸,我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的未来得以残留。路兄,听我一劝,先把眼前的危机解决了,我定当向路兄作以交代。”
乌辽坪面色凝重的向路之尧解释说完,便快速的卸掉自己附加于他手腕处的劲道,然后等待着路之尧的决定。
看着乌辽坪那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一旁已经赶来落位的一身伤的孟轲,路之尧只能作罢。
“一会再好好的算这笔账吧。”
路之尧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乌辽坪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径直朝云来客栈里冲去。只是没人发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他顿时脸色浮现出一股极为病态的潮红,而下一瞬间,一口夹杂着无数血沫子的鲜血便顺着他的嘴角溢流出来。
看着路之尧的离去,乌辽坪随之深叹一口气。没有路之尧的插手,事情就简单多了。
“你相信她吗?”
乌辽坪在与孟轲相互直视一眼后,便开口询问到他。
“不得不信,也不能不信。”
孟轲的回答,铿锵有力。
“好,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超越于我,今天我就陪你这个老家伙在此一起疯一把,让我也好好的看看你老孟究竟有何本事,胆敢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看着孟轲那一脸决绝的表情,乌辽坪瞬间便读懂了他的内心,为了尉迟琉璃,为了尉迟妄那最后的一抹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这位老伙计,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度至于外了。所以,为了坚守下尉迟妄的理想与信念,他毅然而然的瞬间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然后朝着孟轲肆意的笑到。
看着乌辽坪此刻的言行举止,孟轲内心顿时仿佛是被一击终石击中一般,那股莫名的感动与压力直压的他上不来气息。他懂自己,他看明白了这一切,甚至他愿意为此陪自己豪赌一把,他也将自己的生死抛于脑后,将自己的信念咬牙坚持。自己这个追赶了一辈子的老伙计,在最后的这个时刻,选择陪着自己,死,也值了。
是尉迟妄在自己最为艰难的时候救了自己,并在绝望之中向自己施以那活下去的希望种子,一路走来,尉迟妄亦师亦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