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胡斐对于拳理的理解又深了几分,除了限于年龄,他的身高和气力不足,论武功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
这天晚上,堡外野树林。
“封大哥,我有个事想给你说。”胡斐忽然道。
“哦,但说无妨。”封舟淡淡的道。
“商家堡收留了我和平四叔,我心中感激。但是我也努力干活,没有白吃他家的饭。”胡斐愤愤说道。
“可是商宝震每日练武,都要往写着我爹爹胡一刀名字的木牌上发射飞镖,他们不敢去找真人动手,却将人家的名字写在牌上出气,这才是卑鄙行径,鬼祟勾当!”
胡斐越说越气:“我打算把木牌上我爹的名字划去,写上商剑鸣的名字,那商宝震一个飞镖,就射中他爹爹了!”
他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封舟,却见他面色淡然,无喜无悲,忙道:“封大哥,你怎么看?”
“你小子胆子倒是挺大,难道你不知道我对商宝震也有授业之情?你居然敢在我面前说!”封舟不禁感到好笑。
“这个……”胡斐哑然无语。
封舟叹了一口气:“江湖传闻,这商剑鸣被你爹胡一刀用苗家剑枭首,商家上下自然引以为耻,商宝震从小练武,要报仇雪恨,每日向写着你爹胡一刀名字的木牌发射飞镖,有什么奇怪?”
“你爹被人杀死,你要苦练武功,长大之后为你爹报仇。人家商宝震也要苦练武功,练成以后为他爹报仇,这有什么奇怪?”封舟淡淡的道。
“什么,我爹杀了他爹?”胡斐微微一愣,随即傲然道:“我爹是辽东大侠,杀的都是土豪劣绅,他杀了商剑鸣,一定是因为商剑鸣作恶多端,多行不义。他商宝震要想报仇,到时候找我便是!”
封舟怔了一下,随即叹道:“想不到你这孩子,倒是有骨气,不过就算你刮了名字有什么用?只要商家想着报仇,大不了再刻几次就是。”
“胡兄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苦练本领,等长大后再像你爹那样,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侠。那个牌子刻着你爹的名字,不过说明他们恐惧你爹而已。”
封舟这一番话,说到了胡斐心里。
因为封舟是指点他武功的人,虽说没有师徒名分,但却有师徒之实。
胡斐点点头,道:“封大哥,我听你的。明日我便和平四叔离开这里,去沧州乡下。”
“果然是有骨气的孩子!你爹胡一刀泉下有知,必定深感欣慰。”封舟鼓掌大笑:“等你离开之后,我也会离开。”
“封大哥要去哪里?”胡斐忙问道。
“路由不坦,吾克之!”封舟淡淡的道。
胡斐想到那日他在花厅当中威风凛凛的模样,不由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赶快长大,也能行侠仗义,扶危济困。
第二日,平阿四和胡斐告辞离开。
又过了几天,封舟对商宝震道:“我对八卦门的武学精义全部传授给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传了,剩下的就是你刻苦练习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这就告辞。”
商宝震苦苦挽留,见封舟去意已决,只得奉上黄金二百两,送出二里之外。
封舟离开商家堡,一路西行,这一日来到汴梁府外,正在乡间小道上走着,忽然前方有两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见封舟骑马而行,急道:“快跑!快跑!上官家的疯狗们来了!”
封舟见他们两个慌慌张张,神色焦急不堪,便飞身下马拦住他们道:“怎么,几个狗子都把你们吓成这样?”
这两个人都是农夫打扮,面貌黢黑,身上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不成样子,身上几道抓痕正往外不断流血,想来是被狗抓伤的,此际一脸的焦急恐惧之色。
这两人见封舟非但不跑,反而将他们两个拦住,其中一个中年汉子跺脚道:“这位小师父,看你穿戴,应该是大庙的和尚。你不知道上官家的狗多厉害,这些疯狗可不管你是和尚还是道士,一拥而上,便是二十个人也会被它们咬死的!快逃!快逃!”
封舟道:“哦,是上官家的疯狗啊。他们家的疯狗难道咬杀了好多人么?”
那中年汉子见封舟无动于衷,仍旧站立路中,急道:“它们咬死的狗何止几十人,方圆百里之内全都怕死了!”
农夫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又听到后面狗吠渐近,急忙说道:“你要不跑,下一个便是你!”
那年轻的叫道:“方大叔,咱们快点跑,这小师父不知厉害,待会有他受的。”
两人实在怕得很,见封舟站立不动,也不理会他,听着狗吠渐近,再跑已然来不及,当即冲到路旁大树下,飞快的爬了上去。
封舟却是一乐:“这段时日心计琢磨八卦掌的拳理,竟然忘了除暴安良,如今有地主恶霸以害民为乐,与朱曲镇的魏家相似,说什么也要收拾他们一番。”
他正思索间,前面已经奔来一群恶犬,个个长得高大凶恶,目露凶光,嘴里呜呜有声,向封舟这面跑来。
封舟见这些恶犬皮毛光滑,筋骨强健,不由得大喜,心道:“我记得当初赔师父去佛山办隐退仪式,除了和叶问交手,最难忘的就是吃到当地客家五香狗肉煲,我还琢磨了做法来着,这些狗各个肥大壮硕,身体健康,正好饱食一顿。”
便在这时,几条恶犬已经到了封舟面前,呜呜低鸣几声,齐齐将封舟围了起来。
封舟见这些恶犬分散合围,竟然颇有章法,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