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对李欣挑起大拇指:“你这是高论啊,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苟峰在龙老板和下级面前会如此分裂!”
李欣说:“可是按理说龙运凯的见识也蛮丰富的,他应该能看得清苟峰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就不清楚了,也许龙老板只是把苟峰当做一只枪,或者当做一条猎犬用。”
“对,我想也是这样。诶,你刚才说龙运凯把苟峰看作是难得的人才,可为什么一年前又把他董事长的职务给撤了呢?”
许东说:“那是因为苟峰当时的嚣张和跋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闯了一个大祸。这件事情颇具戏剧性,就是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演啊。”
“怎么回事啊?你说说看。”
“当时是在集团的一个酒会上,同桌的一个人也许平时就看不惯苟峰的横行霸道,所以那天在酒桌上就不买苟峰的账,两人言辞间你来我往的火气越来越大。苟峰霸道惯了,见有人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一怒之下居然把手里的酒杯朝对方脸上摔了过去。可他万万没想到摔过去的酒杯没有砸中他想打的人,却砸到了旁边另外一个人的头上。你想想,一个玻璃酒杯砸在人的头上碎成几块会是什么结果?那人当场就头破血流,被紧急送往医院。”
“我靠,这是故意伤害啊,可以报警让他进去蹲几天,甚至有可能会被判刑的。”
“谁说不是呢?可这事是发生在集团内部的酒会上,当事人都是集团内部的职工,要是捅出去对集团的形象也不好,所以此事就在内部处理了,没有报警。”
“处理结果呢?”
“好像也就是内部通报处分,然后把他董事长的职务给撤了,只当总经理。”
“就这样?这也太轻了吧,他这样应该直接开除啊。”李欣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许东说:“谁说不是呢?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得出来,龙老板还真是把他当个人才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护着他。”
李欣摇摇头说:“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苟峰这样的秉性是不可能会改变的。龙运凯这么护着他是养虎为患,将来肯定要出大事的。”
许东微微一笑:“其实今天早上你跟他吵起来的时候,我还在想他会不会故伎重演,又把手里的杯子砸到你头上。”
李欣愤愤地说:“他要是真敢那么干,那这场架就谁也拉不住了,我和他之间肯定得有一个人倒下才算完!今天早上会议室里发生的那一幕我是闻所未闻啊,就这种氛围,公司里这些同事还有心思做业务吗?”
“是啊,这公司就是缺一个能管他的人,不然任其折腾下去,早晚要出事。”
“孙东平就是在苟峰酒桌上伤人之后当上董事长的吗?”李欣问。
“是的。”
“那他大权在握,多少应该对苟峰有点制衡作用吧?”
“肯定会有一点作用,但是作用不大。苟峰打心眼里看不起孙东平,根本不拿他的话当一回事儿,在关键问题上依然我行我素,孙东平也拿他没办法。”
“孙东平咋就这么软弱呢?”
“我听人说孙东平以前是银行职员,之所以来龙盛集团工作,是因为龙老板当初创业的时候孙东平在银行贷款方面出过一把力。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他在银行待不下去了,龙老板就把他调来龙腾集团,龙盛贸易公司成立的时候,龙老板就把他放在了副董事长的位置上,算是一种回报吧。孙东平也知道这是一个闲差,基本上属于养老性质的,所以他也自嘲说自己就是替龙老板看摊子的。”
“我看他年纪也不大啊,也不过就是40多岁吧?”
“不止40多,他是会保养,又不用操心公司里的事儿,所以看着年轻,其实已经50出头了。”
“哦。”李欣此时颇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刚才从食堂出来时,他之所以会想跟许东聊聊,是因为早上会场上发生的事情太奇葩了,许东是他目前稍微熟悉一点,能说得上话的仅有的几个人之一。而且许东早上的意见跟苟峰的意见也并不完全一致,因此还被苟峰怼得说不出话来。李欣觉得找他聊聊也许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可是李欣也没想到许东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这几十分钟的谈话信息量极大,让他对龙盛贸易乃至龙腾集团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了解。要不是许东的这番话,自己就算在龙盛贸易呆个一年半载,恐怕也搞不清楚这里边的人物关系。
李欣甚至在心里暗暗猜想,自己跟许东也仅仅只是认识了两天,彼此之间还是新同事关系。许东这个时候就口无遮拦地对自己透露这么多的内幕信息,说明这个人嘴上没有把门的,他说的这些到底有多大的可信度呢?
李欣不知道的是,今天上午在会场上他跟苟峰几乎要动手的时候,许东是会场上希望他和苟峰打起来的那几个人之一。
许东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就敢对李欣说这些,是因为他知道苟峰在龙盛贸易已经天怒人怨了,他告诉李欣的这些事情,龙盛贸易的老员工都知道,但却谁也没有胆子把它说出来。而李欣跟公司原来的这些职工不一样,许东在上午的会议上就看出来,李欣这个人的胆子一点都不比苟峰的胆子小。而且这个人做事很有章法,他应该也很看不惯苟峰的所作所为。要是能借李欣的嘴把苟峰干的这些事情捅出去,对自己只会有好处。许东作为龙盛贸易最资深的员工,受苟峰的压榨也最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