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海利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另一间厢房喝茶,不一会儿,从外头进来一个做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
韩海利起身,拱手,“侯爷。”
来人摆摆手说,“咱们约在这种地方见面,就不要叫什么侯爷了。”
“这个院子,里里外外都已经叫我用银子喂熟了,不会有不识相的人来打听。”韩海利说。
来人正是夏伯侯江达之,皇后的二胞兄,他带着些微嫌弃坐下,“不说我说,你喜欢玩女人,自己置办个院子,想怎么玩怎么玩,又干净又舒心,何必选在这种地方。”
“这有这的好。”韩海利却不深说,他知道侯爷也看不上他们这种阉人玩女人,何必和他们解释。
给钱就能爽,爽完就走了,一点麻烦都不会有,若是自己置个院子,那就是明晃晃的证据摆在那,得不偿失。
“陛下的身体如何了?”江达之问。
“除了不能行走,其余已经无碍。”韩海利说,“贵妃已经回荣华宫住去了。”
“贵妃的肚子到底有没有办法?”江达之试探问道。
“侯爷满宫去找,也找不到敢对贵妃下手的人。”韩海利说,“我更不敢。”
“嗨,担心那个干什么?现在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江达之又说。
“陛下不曾找人看过贵妃的肚子,贵妃自己也没这个意愿,所以到底是公主还是皇子,未可知也。”韩海利说。
“给贵妃诊脉的太医原来只有刘御医和他的徒弟袁太医,最近贵妃从宫外请进来一个袁老大夫,说是小时候受他看过,如今养在宫中,专为荣华宫所用。”
“袁大夫?”江达之问,“你可知道他从前是在哪个医馆坐诊?”
“没听说过。”韩海利说,“侯爷去可以打听打听,只听说一直是在京城里行医,当年能给秦家看病,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
江达之点头。
“最近内相公们跟陛下禀报政务时提及了立太子吗?”江达之问了今天最重要的问题。
“陛下好似已经嘱意要立二皇子为太子。”韩海利说,“陛下病后,只有二皇子被召进天清宫应答,陛下还特意屏退了左右,听陛下过后的口风,显然二皇子应答的不错。”
江达之锤桌,“陛下既已有了主意,为何还把我们玩弄在鼓掌中。”
“不过陛下既没有下明旨,也由着王相公和薛相公互道利弊。”韩海利说,“我揣摩着,陛下许是想身体好了,能出席册立太子的仪式了再下旨。”
江达之阴沉着脸,既然还没下旨,那就一切还有可能。
江达之走后,韩海利抚摸着桌面上并排着的五个金锭子,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贵妃回荣华宫居住,后宫人都在揣测,是不是陛下大好了?可是陛下免了所有妃嫔的伺疾,也不到后宫来,还是见不着陛下。
到底是好还是没好。
现在已经没人猜测贵妃是惹恼了陛下才从天清宫出来的。
贵妃自进宫起,不,进府起就是荣宠不断,独宠的日子太久,久到已经让人生不起心思嫉妒,只盼着陛下能从指缝里漏出些时间给她们,就满足了。
贵妃出宫,怀孕,久不回宫,回宫后和陛下互不相见,是她们第一次见到陛下和贵妃间原来也会心生隔阂,贵妃无子却宠冠后宫,如今有了身子,却被陛下冷落,不知道多少人在后面看笑话。
谁成想,陛下突然一病倒,只留贵妃在他身边伺候,什么隔阂,什么冷落,都像是个笑话,贵妃隔空扇了她们的脸,叫她们不要自作多情,以为陛下厌了她就会有她们的好日子过。
怜嫔伤了嘴,喉咙干痒,都不能张嘴喝水,只能用芦管小口的嘬饮,嘴上每痛上一分,心就恨上三分。
“叫水笙来。”怜嫔呜呜的说着。
“娘娘,你可千万别说话了,现在嘴角都糊了药膏,你一张嘴说话,嘴巴就裂了,好的更慢,要是留下疤就不好了。”宫人劝说道。
“她若再不去,就让她替她师傅收尸。”怜嫔恼怒说道。
水笙接了通知,在屋里枯坐了半宿,怜嫔不是让她去装鬼,是叫她去吓掉贵妃的孩子,师傅教她,小打小闹无事,千万不要沾上人命,人只有自己的一条命,多沾了别的人命,背不起。
可是她若不去,师傅就要死了。
水笙深深的闭眼,师傅,她该怎么办。
内司已经派人来荣华宫布置产房,秦云颐不懂,袁大夫亲自去监工,“旁的不要紧,第一要紧的是暖和不漏风。”
“袁大夫一照面就让人把家具都送回去了,说是那些厚重花哨的家具,太沉闷了,又占地方,让娘娘瞧了心中不喜。”妙安去学了回来告诉娘娘,当个笑话听。
“由着他去折腾吧。”秦云颐说,“因为我的缘故,他被困在了太医院,心里肯定不舒服。”
“他当年曾经立誓不子子孙孙不进太医院,结果他儿子进来了,他最后也没逃脱,又回到了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奴婢瞧袁大夫日子过的还挺舒坦的。”妙安说,“住在刘御医的院子里,使唤着刘御医的药童,想吃什么就让内膳司去做,妙平打过招呼的,谁也不会慢待他。”
“对了,刘御医试药的话,那袁太医呢?”秦云颐突然想到说,“他自进宫来就跟着刘御医,外人也都当他是刘御医的弟子,这种时候,总不会置身事外。”
“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