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能有什么旧疾,无非就是疯症罢了。
怜嫔除夕那日起来,穿上过年做的新衣裳,早起用了点心,还没用膳,就被天清宫的禁军,捂着嘴送到了冷宫,大门紧闭,她拍门,说为什么关她,她要见陛下。
没人应答。
当天下午,哈克的尸体就被人从井里捞出来,送到了冷宫,和怜嫔同处一室,怜嫔顿坐在地,知道是自己做的事让陛下知道了。
她呆坐着不动,也没去看哈克的尸体,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黑了不见烟火声,她又趴在门缝里问,“怎么没听见烟火声?今天是除夕啊,今天晚上的烟火呢,往常我就站在陛下身侧,陛下一眼就能看到我。”
禁军自然是不会理她。
有宫人来给她送晚餐,一个馍,半碗稀粥,“今天没有烟火,也没有除夕大宴,你现在若出去,整个后宫都静悄悄的。”
“为什么?”怜嫔抓着她问。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知道?”宫人反问,“贵妃提前发动了,眼下正在产房呢,若是能母子均安,你说不定还能留有一条小命。”
“若是贵妃有个什么好歹,你就等着陪葬吧。”宫人说完就走了,对这样注定要晦气的人可千万不要沾上关系。
怜嫔喃喃自语,“早产了,竟然早产了,哈哈哈哈。”
她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的眼角沁出泪来都不停下,“若是你们母子陪我,那我这黄泉路走的也不亏。”
一直等到初一晚上,送饭的宫人才又过来,竟然有一碗干饭,还有一碗红烧肉,宫人脸上有止不住的喜气,“贵妃生了个小皇子,陛下一高兴,满宫的人都加了菜赏了钱,今年过年可比往常好,钱多事少。”
“你说什么?”怜嫔问,“贵妃生下小皇子?然后呢,她死了?”
“你想什么呢?”宫人翻个白眼。“若是贵妃,或者小皇子有个差池,陛下还有心情给我们这些人加菜加钱吗?”
她打了个饱嗝,“你这碗肉都是我分给你了,照上头的意思,每天一个馍,饿不死就行,你赶紧吃了,日后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留下怜嫔还在不敢置信,她这是早产啊,怎么能,怎么能母子均安呢?
她这胎一直还养的不稳,胎儿很弱才是。
没关系的,今天不死,明天就会死,明天不死,后天就会死。
然而她等啊等啊,怎么也等不到怀消息来,那送饭的宫人还是会隔三差五的送菜给她,言语间还颇为苦恼,“陛下的赏赐,真是吃都吃不完,为什么不能折中一下,一个月里吃个十天就好了。”她们这种低阶宫人,平日里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荤腥的。
内膳司给她们准备膳食的,被其他人戏称是做猪食的,可想而吃有多敷衍了。
怜嫔安静坐在那,宫人有时候还会和她絮叨几句,等到她开口要求宫人去替
她找人,她忙不迭的就跑了,到了门口还要跟禁军说,里头人要她找人,吓死了,她哪里找到去哪里找人。
然后禁军就进来,杀气凛凛的问怜嫔,“你要找何人,末将替你去找。”
怜嫔不做声,她是大美人,蹙着眉那样坐着,楚楚可怜,可惜禁军并不为所动,关上门就走了。
元宵,正月过了,二月,二月过了,眼瞅着马上就要三月,怜嫔已经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冬天里冻着的哈克的尸体如今散发着阵阵的臭味,怜嫔一开始还想呕,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宫人送饭已经不进来了,推开门把东西放下就走,生怕走慢了就沾惹一点臭气。
怜嫔沉默的走过去,抓起馒头就吃,她比一般人都更有韧性,好多人到冷宫,受不了落差就疯了,但是她没有,和尸体同处一屋也没有。
她要活着,要见到陛下,才有翻盘的机会。
她知道肯定是水笙被抓了,才供出她,但是没关系,她怎么会知道她呢,是太贵人介绍的她,除了当面说话的外,和她见面的宫人一直都是太贵人的人。
她只要咬定不知就成,这一切都是太贵人的阴谋。
她一定能脱身的,一定的。
做了双月的秦云颐为了让陛下点头让她能出门见人了,使出浑身解数,来证明自己身体已经无碍了,在兼之在奶娘的轮翻喂养中,八皇子长了不少,眼下看,和一个满月出生的孩子也差不多。
齐枞汶这才要大手一挥,要给八皇子办满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