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启秀没有抬头。
“属下有罪!”杨牧云用尽最大的力气将这几个字说了出来。
“什么罪?”何启秀终于抬头看向杨牧云,脸色十分平静。
“属下、属下不该与人流连在青楼画舫之所。”
“嗯,刚来南都时我立下的规矩你还记得吧?”
“是!”
“说来听听!”
“属下等十人白天可外出,晚上戌时之前必须回到驿馆,违者必责三十大棍。”
“你晚上外出了?”
“不曾。”
“那你戌时之后回来的?”
“不曾。”
“那你罪在何处?”何启秀的眼睛变得冷峻起来。
“属下、属下......”杨牧云结结巴巴地说不上来。
何启秀一步一步地踱到他身边,杨牧云低下头去。
“你入青楼画舫是你的私事,只要你不作奸犯科,我也不便干涉。但这南都与别处不同,是我大明两京之一,开国靖难的勋贵云集之地。举手抬足就可能得罪一个你惹不起的人,魏国公乃开国第一功臣,他的后世子弟也是你能惹得起的?”何启秀的话渐渐严厉起来。
杨牧云不禁汗流浃背,说不出话来。
看着杨牧云站战兢兢的样子,何启秀的语气略微放缓了一些。
“跟你坐在一起的都是什么人?”
“一个叫宋平,他的父亲是西宁侯宋瑛;一个叫蒋文英,祖父是定西侯蒋贵;还有一个叫张天合,祖父是英国公张辅。”
“哼哼,你的收获不小哇,怪不得敢对魏国公的侍卫动手。”
“属下不敢。”
何启秀的脸色好看了些:“他们是你的朋友?”
“算是吧。”杨牧云本想否认,但一看何启秀的脸色,便改变了主意。
“结交对你有助力的朋友,不是坏事,”何启秀看着他的眼色也柔和了些,“但年轻人也须学会克制自己,随便替人强出头,会为自己召来无穷的祸患。”
“是,大人。”
“我做的你都看到了,如果我存心与徐天琪争得话,他争不过我,但为了一个青楼歌妓而得罪一个国公府的公子,不是一个小人物的做派,你明白了么?”
“是,大人。”
“好了,你下去吧。我也不责罚你,你回去反躬自省一下。”
“是,大人。属下明日便闭门思过。”
何启秀不置可否:“你好自为之。”
翌日,杨牧云正在房中打坐,忽见韩奇脸色古怪的走了进来,见到他欲言又止。
杨牧云问道:“韩兄,有什么事么?”
“有人要交给你一封信。”
“信呢?”
“她说要亲自交给你。这人你见不见?”
什么人会有信要交给我,难道从湖州来的?杨牧云不禁问道:“那送信的人在哪里?”
韩奇坏笑了一下,过去将门打开,只见人影一闪,进来一位十分俊秀的青衣少年,青衣少年没有说话,瞪了韩奇一眼,韩奇嘿了一声,走出房门并把门关上。
“你是......”杨牧云疑惑地看着她。
“杨公子贵人多忘事,才一天就把我忘了。”青衣少年嘟起了嘴,样子十分俏皮可爱。
“你是絮儿。”杨牧云恍然大悟。
“你总算记起来了。”絮儿灿然一笑,向房门看了一眼:“那人是谁,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是我的同伴,怎么了?”
“你怎么跟这样的人做同伴?”
“他欺负你了?”
“哼,他敢,他早就看出我是女的,对我疯言疯语,要不是替我家小姐给你送信,我早对他不客气了。”
絮儿的长相很甜美,白白嫩嫩的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难怪就算穿上男装也很容易就让人看出是个女孩。
“你家小姐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姓杨的,见过我家小姐的男人个个都失魂落魄的恨不得像个影子似的粘着黏着,你好大的架子......”
杨牧云不说话了,一句话惹来人家姑娘一通机关炮,还是闭上嘴的好。
见他不说话了,絮儿瞪起大大的眼睛:“我家小姐给你的信,你要不要。”
杨牧云无奈地伸出手:“信在哪里?”
絮儿一指自己:“信就是我,我带的是口信。”
杨牧云突然觉得自己有种被涮了的感觉。
絮儿得意的道:“你不想问问我家小姐给你带的是什么口信么?”
杨牧云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以免再次被涮。
絮儿眨了眨眼睛,低声道:“辰时三刻,我家小姐跟你相约大中街淮清桥相见。”
杨牧云皱了皱眉头:“我今天需要面壁思过,哪儿也不能去。”
“你----”絮儿急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反正话我带到了,你爱来不来。”转身赌气走了。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甩上了。这姑娘的气场可真大。
“我到底去不去呢?”拒绝这样一位比天仙还要美丽的女子,杨牧云心里有些不淡定了。
“唉,还是你赢了,我没法拒绝你。”杨牧云暗叹一声。
淮清桥头。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他说要面壁思过,你还等他干什么,我就说,你要端起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