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云尴尬地笑笑:“那......好吧。”
......
杨牧云躺在小院左侧的厢房地床铺上,月光如水,周围一片静寂,他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淮安一个金禅大师,南都一个金禅大师,这是偶然的么?这两位金禅大师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他本来打算明日一早就返回南都,现在反而不着急走了。
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起来走走吧。他起身穿好衣服,推开屋门,来到院里。踱了两圈,便推开院门,向外走去。
湖边种满了柳树,一阵风吹来,满树的柳枝随风舞动,就像少女梳理自己柔嫩地秀发。杨牧云感到一阵寒意,正想返身回去,突然感觉眼角一闪,心中一动,目光一凝。柳林深处,似有一丝微弱地火光在闪动。
他全身的神经开始绷紧,快步朝着那点亮光的方向奔去。
眼看着越来越近了,他全身开始戒备起来。“刷”一道寒光自斜刺里向自己的左肩劈来,杨牧云身形一顿,左肩微晃,躲过这道寒光,右腿猛地抬起,“嘭”的一声右脚结结实实地踹在对方胸口,只听一声惨呼,噗通一声,那人飞起重重摔在地上。
又一道寒光向杨牧云腰间扫来,杨牧云纵身一跃,身子高高跃起,腰身一拧,一个漂亮的旋风踢直接踢在对方面门上,直接将他踢晕了过去。
杨牧云刚站定身子,只见火把连闪,又过来十余人,将他团团围住。杨牧云卯足精神,正欲抢先出手,这时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杨牧云面前的人闪开一条路,一名玄衣男子快步走入圈中。那男子看上去年龄不到三十岁,身材甚高,留有髭须,目光炯炯如电。
玄衣男子一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本官乃淮安府新任推官贺东循,不知壮士如何称呼,缘何与本官下属动手?”话音铿锵有力。
原来是官府的人,杨牧云心下一凛,举起随身所佩戴的银制腰牌递了过去,“本官乃锦衣卫百户杨牧云。”
贺东循接过仔细看了一下,恭恭敬敬地还了回去,躬身一礼:“杨大人。”锦衣卫百户是正六品,除了顺天府和应天府推官是从六品外,地方府衙推官均是正七品,因此贺东循见了杨牧云要恭恭敬敬行礼。
“本官在湖边行走,见这里出现火光,便过来察看一下,不想碰到贺大人,请问贺大人在此所为何事?”杨牧云问道。
“杨大人请随下官来——”贺东循转身朝前而去。
杨牧云跟着贺东循来到围着一圈火把的地方,这是一个被刨开的坟墓,里面的棺材已经油漆剥落,棺盖被掀至一旁,露出里面磷磷白骨。
“贺大人,这是——”杨牧云不解,目光看向贺东循。
“杨大人,下官来到这淮安府推官任上还不到一月,发现一件蹊跷事......”贺东循没有直接说这眼前的事,“......在整理上一任推官遗留的档案时,有记载正统十一年夏六月,沿湖大疫,疫病致死之人甚多。”贺东循脸上现出一抹凝重,“下官老家也爆发过瘟疫,疫情一发,传染之快,蔓延之广,其惨状非言语所能形容。”贺推官眼中甚至流露出一丝惧色,“按照常理,要隔断疫情,须远离疫情爆发地三十里以上。可奇怪的是,有的村庄之间相隔不到五里,一村人人皆疫,另一村却安然无恙......”
“贺大人此说,的确反常。”杨牧云点头赞同。
“因此下官请示知府大人,请求重新彻查此案,可知府大人以此案没有苦主为由,不置可否......下官无奈,只有私下走访。”贺东循说着频频摇首。
“贺大人可曾查出了什么?”杨牧云问道。
“杨大人请看——”贺东循取出一段发黑的骨殖,“这是下官从棺中尸骨上所取,髓腔如墨,骨面上遍布黑褐色斑点,显是中毒而死,而非疫病所致。”
“中毒?”杨牧云目光一闪,“贺大人的意思是正统十一年夏沿湖疫情系人为投毒所致。”
“正是!”贺东循面色肃然,“这一段时间下官走访十一处地方,开棺取证八处,证物表象均一般无二。”
“贺大人将此事禀告给知府大人了么?”
“下官正想将此事禀告给知府大人。”贺东循话虽说得有力,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犹豫。
“知府大人一旦认可此案的话,就要彻查如今在淮安府风光无限的金禅大师,可这位大师信徒拥簇者极多,在淮安府影响力极大,要彻查这样一个人,恐怕棘手得很。”杨牧云明白他心中的顾虑。
“杨大人......”贺东循欲言又止。
“贺大人,即使本官站在你这一边恐怕也无济于事。”杨牧云明白他想说什么,“如今几乎整个淮安府的老百姓都对这位金禅大师顶礼膜拜,如果硬要彻查的话,恐怕会激起民变。”
“那杨大人认为该如何办才好?让这个妖僧惑乱整个淮安府的民情,恐非朝廷之福。”贺东循深感忧虑。“汉末的太平道,元末的白莲教,都是靠蛊惑民心来达到为祸天下的目的。”
“贺大人忧国忧民,忠心可表。此事急不得,还须细细查访,搜集足够的证据,让民众幡然悔悟。等民心重新站在朝廷的一边,区区一个妖僧还不手到擒来。”杨牧云安慰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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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朝阳门外校场点将台上,一位年约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