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显然是要把春归纳入晋国公府的羽翼之下保护,老太太也就罢了,彭夫人大觉悚然心惊。
晋国公是如何的炙手可热?更不说还有易氏一门,易夫人要真认了顾氏做干女儿,顾氏就再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了,若真在夫家蒙受委屈,晋国公府就能公然替顾氏出头!
这样一来,顾氏就完全能够在太师府里挺直了腰杆,若是觑觎内宅管事之权,她是长房长媳,家主正妻,背后还有晋国公府为靠山,自己岂不是只能拱手相让?
情势大大不妙啊。
老太太却没想这样的深入,盘算着另外一件事儿:“那可是庭哥媳妇求都求不
来的福气!说起来我们家的二娘,这段时日也多亏了庭哥媳妇的教导,再不像过去那样鲁莽冲动,庭哥媳妇日后与贵府时常走动,我们家的二娘也能跟去见见世面,多学一些人情来往。”
晋国公夫人笑道:“日后咱们两家也算是亲朋了,论是过去有多少龃龉,也不能再计较的,这回谢恩宴,赵二姑娘当然要和嫂嫂一齐赴请的。”
老太太就十分满意了。
兰庭没能和晋国公府联姻,没想到庭哥媳妇却能投了董家的缘份,虽说换了纽带效果却没啥区别,总归是进一步笼络了晋国公府,日后惠妃和十皇子的事儿,有庭哥媳妇这一纽带还怕晋国公府继续袖手旁观不成?
春归莫名其妙就多了个义母,自己都觉得云里雾里的一点不真实,等晚上见了兰庭,连忙把这件突发的事告诉,但赵修撰关注的重点显然和春归不一样。
“竟是赐婚六殿下与董姑娘。”他稍稍蹙结了眉头,神色十分凝重。
“迳勿莫不以为发生了纡佩园的事故后,皇上竟然还会赐婚太孙与董姑娘不成?”春归很不解兰庭的反应。
“长幼有序,我以为皇上会先考虑五殿下的婚事。”
春归仍然不解五殿下联姻董家和六殿下联姻董家有何不同。
她本想追问兰庭为何这样烦闷,却看出赵大爷俨然不想多说的模样,否则不待她问,也会剖析其中的干系利害了,这一迟疑就到底没能把话问出口,就干看着兰庭整一晚上都闷闷不乐了。
这是甚长一段时日以来,春归第一次清晰感应她和兰庭之间的隔阂。
原来两人并非已经亲密无间无话不说了,这让春归也跟着闷闷不乐,她闭着眼面着壁努力睡眠,却显然感觉到兰庭此夜的辗转反侧,失眠本来就是一件让人烦躁的事,原本微小的芥蒂仿佛在春归的体内逐渐发酵。
她表达不满的方式是次日清晨没像往常一样和兰庭一同起身,服侍着梳洗更衣两人共进朝食。
兰庭并没意识到春归的烦闷,没有惊动她,自己收拾妥当后径去上值。
春归听他走后才从床上翻身坐起,在帐子里默默散发着起床气。
她其实并不是不通情理,懂得如今世道对于男子而言不将外务告知内眷才是正常,她为此郁怒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但谁让赵大爷自己声称从来把这些所谓的礼矩规则嗤之以鼻呢?寻常遭遇烦难时,也的确会与她商讨,偏偏这回遇见六殿下和晋国公府联姻的事,就成了只字不提兀自烦恼了!
其中的缘故实在扑朔迷离。
事无不可对人言,赵大爷这回的态度十分可疑。
听说了这桩姻缘,连易夫人要认她当干女儿的事都顾不上过问了,一个字的意见和商量都没有!
春归正生闷气,帐子被猛地揭开,气沉丹田预备着大喝一声的菊羞竟见大奶奶盘膝坐在床上,两眼炯炯有神全然不存刚刚睡醒的恍惚,不由呆住,主仆两个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儿,气氛更加的吊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