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方不急不缓,陆园坊里能跟他一较高下的人,就只有面前这个老者,陆园里的师叔,他肯定要见。
老者先手占得了先机,一片黑棋纵横捭阖,将白棋逼入了生死绝境。
“这是,杀破狼!!”
观棋的人,终究还是打破了陆园坊的规矩,陆续的棋,以凶险著称,与从远方对弈的老者,显然是得了陆续的真传,一手“杀破狼”逼得从远方皱起了眉头。
苏有生不懂棋,周钧虽然学过一点,但也是半路出家,沂南就更不用说了,但是老者走的棋路却让他们感觉到了沟壑纵横的凶险,棋道如天道。
方源饶有兴致地看着棋盘上的黑白交锋,老者的棋虽然占据了先机,杀气肆虐,将白棋逼入了绝境,但白棋却没有半分颓势,反而趁势迂回,将原本所占据的死地全数抛弃。
太上山的混元道。
很快的,老者气势陡然低了下来,从远方的白棋已经包围了老者的黑棋,生路已经在白棋的迂回下,成为死路。
“我输了。”
老者把手里的棋子放回棋枰内,几十年的棋道浸淫,却不及一个太上山的小辈,叹了口气,老者黯然离开了陆园坊。
这是陆续定的规矩,进入陆园坊的下棋人都可以学得陆续的一式棋路,但若是输给后来的下棋人,那么陆园坊里就会进来一人,退场一人。
与从远方对弈的老者,属于后者。
从远方看着老者黯然的身影,道:“等等,你还有样东西未曾留下。”
老者回过头来冷冷道:“棋谱就在棋盘上,未曾留下的,就只有老夫这条命。”
从远方说道:“听闻你们在这陆园坊里下的棋,都有赌注,不知我赢了你,你可有东西输给我?”
苏有生皱了下眉,她虽然知道陆园坊是下棋人的聚集地,却从未听说过,下棋输了就要留下一样赌注。
方源眯起了眼,老者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息,不同于各宗功法的气息,而是来自星辰的浩渺。
灵古大陆上,唯有一个宗派依靠星辰辉光来修炼,星月宗。
从远方微笑看着目光冷冽的老者,他此来的目的不止是见见陆园里的师叔,更重要的,还是要赢得这个星月宗老者的赌注。
星月宗老者冷笑,从袖中扔出一枚泛着浅绿色毫光的丹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陆园坊,清雅街不会再对他开放。
“灵蕴丹!”
下棋的人,全都因为这枚丹药大吃一惊,星月宗是灵古大陆上罕见地丹道宗派,修行
者虽然依靠自身,但总有寿元枯竭的一天,那就只有靠丹药来续命。
星月宗能在灵古大陆千年不倒的原因,就是因为从远方手中这枚小小的丹药。
方源没有如同苏有生等人一样,只是平静,他对从远方手里可以增长寿元三百年的灵蕴丹并不感冒,丹药终究只是外物,曾经的天一不靠丹药,却能活到如今。
方源径自走向了陆园,他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见见这陆园的主人。
苏有生拍了拍周钧和沂南这两个因为灵蕴丹而呆滞的人,示意他们跟上来。
苏有生依稀记得,方源在以沫峰的草庐里似乎也有这么一枚丹药,不过却被方源随手扔在了矮桌下。
从远方的目光,转向了走向陆园的方源道:“这位道友,我愿意用手里的这枚丹药做赌注,你可愿与我下一盘棋?”
方源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一脸温润笑意的从远方,拿起腰间的丹鼎壶喝了口酒道:“没兴趣。”
沂南呆呆的望着慵懒的方源,再次被震惊。
跟着方源学剑一年多了,周钧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师尊竟然丝毫不将众多修行者趋之若鹜的灵蕴丹放在眼里。
沂南同周钧一样,方源真的是喜欢给人惊喜乃至惊吓。
从远方却没有放弃,继续道:“道友莫不是看不上这灵蕴丹,我可以用这枚玉符来做赌注。”
方源的目光停留在了从远方自咫尺物中拿出的氤氲着道门玄气的玉符,道祖传道时曾经留下过十二枚玉符,有八枚在太上山,而从远方这枚,却不是太上山的玉符。
方源还记得师兄的手中有两枚玉符,是他从羡鱼渊里寻到的,从远方手中的玉符,在氤氲的道门玄气后,隐藏着羡鱼渊的气息。
“好。”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方源坐了下来。
从远方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厚,棋道路上越走越远,悟道也越来越远,只有悟道同样远的人,才能让他更进一步,方源就是他所要找的那个人。
此刻的陆园里,飘着雪,却丝毫不冷。
陆续坐在庭院里的一颗松树下,细雪压青松,倒真是丹青的妙景,不过陆续却没有心思去赏这雪中的美景。
他的面前,是一盘无解的残局。
陆续用尽心力,也只解开了面前这盘残局的一半,这也让他成为了大秦的国手。
一个媚意天成的佳人从房中走向了青松下的陆续,素雅的妆容和衣饰遮掩不了女子的绝世容颜。
“怎么,这盘残局还是没能解开吗?”银铃般的声音,在陆续的耳畔响起。
陆续抬头看着妻子的容颜,苦笑道:“那人把这盘残局给我时就已经是如此了,我能解开的就只有这些。”
妩媚女子道:“那就慢慢来,时间不就是用来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