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因为张同和关宁的突然到来,使得本就不大的马车,更加挤了。
故而,张同坐在了马车外面。
他手里极其不乐意地握着缰绳,身上还盖着云生好心递过来的小毯子,用以御寒,而一直跟在马车附近的阿叡,时不时凑过来刺激一下张同,笑他干嘛跟来受罪,笑他就那么傻乎乎地跟了他们这么久,还差点让顾黎当成梅冢的人宰了。
“笑屁啊笑?!给老子滚!”张同一抖缰绳,骂道。
在某种程度上,关宁的地位就和云生一样尴尬,甚至在吴直敦眼中,关宁应该早就死了,可偏偏他手底下派出来解决这件事的那两个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听他话的。
两个人各怀鬼胎,和吴直敦,也不过是合作关系。
可吴直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坐惯了,根本没搞清楚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其实按理说,长孙雉身为丞相,通敌叛国,理应满门抄斩,可偏偏只斩了长孙雉一人,其子侄流放,其女不知所踪,其实是被郑太史暗中接走了。
丞相一位空缺,吴直敦应当顶上。
可偏偏就是哪怕先皇驾崩,都没有提及将吴直敦提上丞相的位置,而如今的李泓之亦是如此,不管吴直敦还是侧太后各种的明示暗示,都装聋作哑,硬是让吴直敦坐在那尴尬的副相位置上。
张真和萧公子没有杀关宁。
因为关宁一开始本就是吴直敦手底下的人,只是
后来居上,关宁又想着回归田园,屡次出任务都没能好好完成,故而被吴直敦派往了樊县,替他完成最后一项任务。
然而,这次的任务,仍旧以失败告终。
吴直敦对关宁失望之极,便叫萧公子前来杀了他,以绝后患。
谁又能想到,萧公子却改了主意,数次放过了关宁。
而此时,就在众人一路平稳向着京城行进的时候,张真和萧公子坐在某处驿站的房间里,喝着茶。
“杀关宁的事,你没做好。”张真瞥了一眼坐在对面老神在在的萧公子。
萧公子抬眼,视线不冷不热,随后又收回,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说道:“那又如何?”
“你不怕他回去唯你是问?”
“他骗了我,跟我做了一场假交易,还想让我梅冢替他卖命?这些年,若是没有你在他背后做推手,他又算什么东西?”
“你是何时发现柳似霜死了的?”
“这么些年,我都没回过京城。那一次,我让一个兄弟替我回去赴命,顺便去看看柳家,却只看到了柳知著,完全没看到霜儿的踪影。”萧公子嚼了一片茶叶在嘴里,苦涩的滋味顺着舌尖弥漫开来。
“那时我便起疑了,只是我仍然没有回柳家亲自查明情况,樊县那边我走不开。我总想着,吴直敦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敢骗我,更何况,霜儿本就身体不好,这几年犹甚,柳知著将她护起来了也不一定。”
萧公子停顿了一会儿,双目似乎突然之间失去了焦距,很久才道:“直到云生说,霜儿死了,而且早在她逃离京城的时候,霜儿就已经成婚了。”
张真撇了撇嘴,算是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了,也不打算嘲讽萧公子了。
谁叫他的露白也死了呢,还是死在他那些好兄弟手上。
这么说起来,其实自己还比萧公子惨一点。
张真晃了晃脑袋,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怎么样?他们起码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就可以踏进京城的城门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张真问道。
萧公子却似笑非笑,反而问他道:“不应该是你动手吗?怎么问到我了?按理说,霜儿死了,我跟吴直敦的交易也就终止了。但你不一样,你跟他可以说是各取所需,你还没有帮他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还没帮你报仇,你们这场合作可比我的长寿多了。”
“那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插手了?”张真有些面色不善,似乎只要萧公子多说一个字,他就能立马叫人进来,把他砍了。
萧公子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冰冷。
他忽的笑了,说道:“怎么会呢?”
张真没说话,也不知他从哪里抽出来的匕首,把玩在手间。看那架势,若是萧公子有半分不同意,他就打算立刻动手。
虽然他的功夫可能没有萧公子厉害,但他还真不信这姓萧的敢对自己动手。
没有他,没有吴直敦,梅冢一辈子都别想从阴影里面爬出来。
“什么时候动手?”张真问。
“皇帝寿辰的时候。”
张真蹙了蹙眉,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早就计划好了?”
萧公子抿了一口热茶:“我得替梅冢的兄弟们想出路,要么吞了梅侍,要么彻底让梅侍消失。梅侍后头,是当今圣上,他想做什么,你应该最清楚。寿辰的时候,不止吴直敦的人要去,我得到消息,周宣明手底下那些学生也都在邀请的名单里。”
“这些人,大多官职极低,根本没有资格参加皇帝的寿辰。”
萧公子瞥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也根本没去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因为林露白的事,让你乱了阵脚。可你别忘了,周宣明是死在我手上的,他在做什么,要做什么,我清楚得很。”
张真反而笑了:“是啊,死在你手上,你却没拿到名录。”
“他怎么说也是皇帝的老师,单说聪明,朝廷上下,包括那位被砍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