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瑜带剑走进了吴王宫,下午他接到孙绍的口信,要与他商量应对城外危机,特置酒宴,请他来赴宴,孙瑜是何等狡诈,孙绍最宠爱的小妾早已被他收买,又在吴王宫的侍卫中安排了内应,孙绍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现在孙绍请自己去喝酒,他便立刻得知了孙绍的企图,心中顿时勃然大怒,眼看形势危急,孙绍便想杀自己向孙权请罪。
孙瑜不露声色,在吴王宫外部署了千余士兵,他则内穿细甲,外穿长袍,腰佩利刃,‘欣然’入宫赴宴,就在孙瑜刚刚走进内宫,宫殿两边的帷幔后忽然爆发一片喊杀声,数十名埋伏在后面的侍卫手执利斧冲了出来。
孙瑜早有防备,他转身疾奔,就在宫门尚未关闭的瞬间从宫内冲出,向广场上奔去,大喊道:“儿郎们何在?”
埋伏在宫外的千余士兵闻声四起,从四面杀入宫内,数十名刀斧手逃跑不及,被士兵们乱箭射死,宫内的侍女吓得东躲西藏,孙瑜率军冲进了后宫,却找不到孙绍的人,这时士兵将服侍孙绍的老仆带上来,孙瑜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喝问道:“孙绍何在?”
老仆看了一眼远处的明光塔,却趁孙瑜不备,一头在墙上撞死,孙瑜回头望向明光塔,他心中已明白,立刻喝令道:“人犯就在塔内,上塔抓人。”
数百士兵冲出后门,向山坡上奔去,片刻,将明光塔团团包围,就在这时,塔上冒起滚滚浓烟,大火迅速燃烧起来,士兵们吓得纷纷后退,望着这座起火的佛塔。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才终于熄灭,孙瑜率领士兵在坍塌的塔内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有士兵从尸体上找到一块玉佩,玉佩已烧裂,但依稀可辨,孙瑜望着这块玉佩,他认出这是叔父孙坚留给孙策的玉佩,孙策又留给了儿子孙绍,三代相传,看来,这具烧焦的尸体就是孙绍了。
孙瑜假惺惺地叹息一声,“痴儿,我本想伤你,你却要寻死,这就不怪我了。”
他又回头对士兵们道:“将他厚葬了。”
..。。
在吴县城东的一座小院里,一名年轻男子院中负手踱步,目光凝视着天空,显得恬淡而平静,他正是已死在明光塔中的孙绍。
孙绍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死掉,这是陆逊安排的脱身之计,被烧死之人不过一名替身侍卫,孙绍趁宫中大乱,身边人无暇监视他之时逃出了吴王宫,被陆逊安置在这座小院宅内。
孙绍今年已二十三岁,他生母袁氏,是当年袁术之女,而他胞妹则嫁给了陆逊,也正是这个缘故,陆家才死命保他,直到今天,陆逊才用计将他救了出来。
此时孙绍的心中十分轻松,他没有因为吴县即将沦落而感到伤感,也没有为孙氏家族的内讧而深感痛心。
事实上,孙绍丝毫没有争霸之心,父亲去世时他才五岁,跟随祖母吴老夫人身边长大,深受祖母和继母的影响,笃信佛法,崇尚内心宁静,不愿与人争斗,加上他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着实也没有争霸的资本。
孙绍被扶上位完全是孙瑜的私心,利用吴郡人对孙策的热爱,将孙绍立为傀儡,现在他已从孙瑜手中逃脱,再不是傀儡,使孙绍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这时,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门开了,一名面目清秀的少妇拎着篮子走进院子,却是孙绍的妹妹孙姣,“哥哥!”孙姣放下篮子跑了上来,兄妹二人喜极而泣,紧紧拥抱在一起。
“小妹,伯言呢?”孙绍又急忙问道。
“陆郎寻找出城办法去了,很快会来,哥哥饿了吧!”
孙姣从篮子里取出肉饼和水,“我带点干粮过来,哥哥快吃吧!”
孙绍点点头,慢慢啃着肉饼,又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宫内已经安静了,如果你是问县里的情况,反正大家都知道城池要保不住了,陆郎说,无论如何要把哥哥送出去,不能落在二叔手上。”
说到这,孙姣又问道:“哥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孙绍苦笑一声,“我本来就厌烦权力争斗,只想平平静静生活,反正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我就改名换姓生活吧!”
孙姣犹豫一下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但陆郎好像说,哥哥的假死瞒不过孙权,哥哥必须要离开江东。”
孙绍一惊,“难道孙权不会相信吗?”
这时院外传来陆逊的声音,“其实孙瑜也不相信!”
只见陆逊快步走进了院子,孙绍连忙起身行一礼,陆逊连忙对妻子道:“快去给兄长收拾东西,孙瑜开始搜城了,我们这就离开,路上我再细细告诉你。”
孙姣连忙替兄长收拾了包裹,两人跟着陆逊匆匆离开了小院,在不远处的河边上了一条乌篷船,陆逊和孙姣的两个儿子已经在船舱内等候,众人上了船,两名船夫摇船而走。
陆逊这才缓缓道:“孙瑜虽然被瞒过一时,但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毕竟没有任何人看见塔中人就是你,何况玉佩还是假的,找玉工辨认一下就知道了。”
孙绍轻轻抚摸手中玉佩,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遗物,他怎么舍得把它毁掉,只能找块假的替代,孙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很难瞒过,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伯言,我们现在就离开县城吗?”
陆逊点点头,将两个年幼的儿子搂在怀中道:“不光是你要离开,我也要带妻儿离开,孙权同样不会放过我,我已安排好路线,今晚是最后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