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要求,何时答应?”韩傲抬眸望天,微微勾了勾唇角。
若是有萌芽,一定要将萌芽扼杀在摇篮之中才是。
脸颊上微微一热,齐文鸢低下头来,右手掐在左手的手背上。她忍着疼,含糊了一句:“韩兄的要求,有些……”
后面的几个字字,吞吞吐吐,被风吹散在空气中。
韩傲要的并非答案,当即,浅浅一笑,不再作声,他不过是想让她再次明白自己的心意罢了。
这一生,他想要的,只有她而已。
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韩傲手心微凉,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打喷嚏。
“我瞧着,韩兄不如先行回府去养着,仔细冻着了。”在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之前,齐文鸢急忙开口,满心关切的劝阻道。
长吸了一口冷气,韩傲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轻描淡写,道:“不碍事,不碍事。”
何长安苦笑不得,冷着一张脸,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向潇洒的韩傲,在齐文鸢面前,倒像是换了副模样。想当年,他也是这般表现的。
回忆着往事,他的嘴角,不禁往上扬了扬,难得的想起些温馨的东西。
知道他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齐文鸢索性住了口,不再劝阻。弯下身子,用手去拨着河中的一湾清水。
河岸很低,抬手便能触及。总归是冬日。河水中的温度,甚是冰凉。
寒气从指尖流淌过来,缓慢的袭满了全身。清月见她冻红了手,忙扶起她的身子,用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打趣道:“韩公子没冻坏身子,倒瞅着秀会冻坏了身子。”
“呐。给你。”韩傲如何能不在意。强忍着心绞痛,从怀中掏出一块素色的帕子,故作漫不经心的递了过去。
那帕子四四方方。颇为厚实,颜色亦是深沉。从他身上掏出来,倒不觉得怪异。
齐文鸢抽出一只手来,老实不客气的接了过来。覆盖在通红的手指之上。
虽不及清月的手掌温暖,却也是暖的。一点一点,中和了那抹冷冽。
“何兄,上一次见你,仿似你有什么心事?”重新获得了温暖。齐文鸢又打起了何长安的主意。
何长安的心事,在她心中,仍旧是个谜。因为猜不透。所以愈发感兴趣。
人的好奇心,总是与神秘相伴相生。但凡不是一目了然的东西,都想费尽心机的一求答案。
不知是谁丢进去颗小石子,河面上,荡漾出一层一层的波纹。泛着七彩的光,更加显得神秘莫测。
何长安与韩傲相识,又当过陈朝的使臣,想必是个做官的,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何长安闻话,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青色的长衫,在月色的映照下,朦朦胧胧。
他的右手微曲,试着张了张口,几次没发出声音来。这件事,他早该释怀,只是,一直寻不上能够倾诉之人。
齐文鸢于他有救命之恩,又一眼看出他有心事,他原本无心瞒她。
只是,关于那点回忆。只言片语,都是心头的一道道伤痕。
“何兄要是有难言之隐,我便不再问。”
少年面上的那抹忧伤,深刻而痛心,她看得分明。那种伤痛,想是失去了至爱之人的面上,才显现的出。
韩傲蹙着眉头,心头泛出几分酸意。眼下的情形,倒像是他们俩更熟稔些。
他眯着眼睛,从头到脚打量了下齐文鸢。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强作平静的道:“五秀,天色不早了。你要再不回去,齐兄是要担心的。”
他俩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根毒刺,生生硬硬的刺进心脏中去。
遥想起当年,他与齐敬诗谈起过,日后娶了亲,会不会吃娇妻的醋。
彼时,他还一派大义凛然,拂了拂袖,道,像我这种玉树临风的,怕只有旁人吃我的醋了。
只是,今时今日,他不仅吃了,还吃的彻彻底底。竟真像打翻了醋坛子一般,浸的五脏六腑中,都酸酸涩涩的。
“恩。”抬眸望了望天色,确然已经不早,她颔首应了下来。
两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就暂且扮演了一回保镖,巴巴的将她送回到府中去。
害的清月啧啧称赞了良久,秀,真是好福气。认识的每一个男子,都是人中之龙,有上乘之色。
烟火的爆炸声,渐渐的远了,街道上的灯火,也渐渐的远了。
只有天边的一轮明月,还皎洁如旧,站在府中,亦是可以望见。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出罢正月,春意姗姗来迟,先是庭院中的一株垂柳,吐出了新芽。紧跟着一场细雨之后,青砖缝中青葱的小草,接二连三的钻出个脑袋来。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春寒料峭,万物复苏的时节,莫府却传来了噩耗,说是娘亲病重。
一接到消息,齐文鸢连片刻也不敢耽搁,一脸匆忙的命人驱车去了莫府。
娘亲卧在病榻之上,原本雪白的脸庞,黄若蜡纸。秀姨坐在床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喂些汤水。她倒唬了一跳。追着表兄滔滔不绝的问了一大通。
究竟是出了何事。
明明几日前,她上门的时候,娘亲还满面吹风,亲手给她蒸了糕点吃。
表兄蹙了眉,惶惶不安的回忆着,原本也是相安无事,可不就是下了场大雨。之后。忽然就病倒了。
请了几个大夫来府上诊脉,诊过之后,俱是摇摇头。满脸颓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