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儿赶来永宁府看望,随楚云笙接完圣旨,她猜测说,“太后昨日出殡,今上本来是打算今日让昭王和肃王赶往封地,发生这样的事情,兴许是今上为了不被人诟病,让昭王和肃王在京城多留些时日,美其名曰是主持穆王的丧仪,或许是觉得事情不该做的太明显吧!”
所为一朝天子一朝臣,孟太傅是太上皇的近臣,自然而然就被当今陛下所不喜,孟太傅美誉在外,加上人丁稀薄,朝堂尊养也就这么几年了,只是这唯一的孙女原本炙手可热,如今被大家冷落了。
楚云笙思绪翻转,最后叹息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圣旨交给旁边的侍女,收着供着。
两人在游廊走了许久,楚云笙注意到孟婉儿衣着头饰皆素净为主,“婉儿今天这身扮相,瞧着有些不适。”
孟婉儿肤质白皙,从前一身粉色穿着衬得肤若凝脂,如今这石青色襦裙怎么看都感觉奇怪,头上首饰也简单,流苏簪子固定发髻,缀了两朵冷色珠花,若非气质撑着,还真有几分像蓬门荜户家走出来的女儿。
孟婉儿瞧了眼襦裙,葱指拨弄几下流苏,伴着泠泠的脆响,她嘴角勾起惨笑,“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穿的那么招眼,反而让人指手画脚。”
想到孟婉儿从前的风光,和顾伊棠齐名被称为京城双姝,更是储妃的不二人选。她心中生出几分苍然,“是从前被婉儿比下去的那些人吧!”
孟婉儿不堪回首摇着脑袋,“从前觉得是天命贵女,后来才知晓,不过都是小眼界。这朝堂只要稍微有一些变动,就足够让人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楚云笙动了动嘴角,正想问还惦记着成肃王妃这件事情吗?却看见有两个侍女追赶过来,“郡主,昭王殿下和肃王殿下来了。”
圣旨还没有捂热呢,秦祁和秦澜这么快就过来了吗?
“请他们去大厅,我这就过去。”说完,她偏过头去问孟婉儿,“一同去吗?”
孟婉儿一愣,面色挣扎片刻,摇头,“旨意上说让昭王和肃王主持兰陵……穆王殿下的丧仪,兹事体大,婉儿今日来不过就是来看看平阳姐姐,既然他们来了,婉儿就先回去,择日再登门吧!”
楚云笙不死心,继续说,“就是交代一些事情,也不用多久。”
孟婉儿好不容易出府一次,不想这么快回去,“听说芳华院植了昙花,我去那边瞧瞧,平阳姐姐快去吧,别让两位王爷久等了。”
楚云笙不再试探,往主厅走去。
熟门熟路走到这接见客人的主厅,绕过镂空雕花屏风,看见秦祁和秦澜分别坐在左右两边的第一个椅子上。
楚云笙走过去,对两人一一见礼,“两位王爷此来,是为了哥哥丧仪之事吧!”
秦澜扫视楚云笙一圈,见她竟没被这接连的噩耗打垮,还有心思来见他们,心中始终怀着几分钦佩,“奉旨前来,平阳你节哀。”
楚云笙低低的声音道,“多谢昭王殿下。”
正想和他们说丧仪的事情,以及哥哥和母亲喜爱的那些器具,却听见秦祁说,“你这膝盖是怎么回事,走起路来瞧着有些奇怪。”
没想到秦祁还有时间问这个,出于礼仪,楚云笙还是回答了,“昨晚听说灵堂起火,匆忙走过去,摔伤了膝盖。”总不能说是在定陵时,被秦璟为难落下的伤吧,这要是被人传到秦璟耳朵里,恐怕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没记错的话,接下来秦祁或是秦澜,肯定会说注意身体云云,楚云笙先发制人,“府里的侍医已经看过了,不过就是擦破了皮,上了药就好了。”
说完,楚云笙开始讲永宁府目下可以给这两人分配的人力资源,又说了一些哥哥和母亲喜欢的用具,作为随葬品。
大概是知晓哥哥和母亲现在无恙,楚云笙即便是戏精,也很难讲假的演成真的那样,将大概的意思讲给两人听之后,她就借口悲痛难已,离开了主厅。
离开前,情深意切的感谢了两人一番。
走出主厅,楚云笙见有两人拉长了脖子在张望,她走过去问,“你们这是在干嘛?”拉长脖子张望,却又缩手缩脚,有几分贼眉鼠眼的感觉。
两人犹豫片刻,跪下请罪,“公主恕罪,刚刚武烈侯府的顾世子携妹妹登门造访,奴婢犹豫要不要进去通知公主一声?”
顾长陵竟然来了?这些天听说顾长陵一直在皇宫里面,想要联系都联系不上,“顾世子他们在哪?”
说着,楚云笙就往四处看去,一般来说有客人来,都会带去主厅,主厅有人的话多半是在外面等候,可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顾长陵啊!
侍女惶恐的说,“主厅有客人在,奴婢就擅作主张带去了秋意亭。”
闻言,楚云笙往秋意亭赶去。
燕王行迹暴露,已经匆忙离开了京城,如今想要和燕王取得联系,那么就只能靠着顾长陵了。
顾长陵现在是她和燕王联系的唯一桥梁。
永宁府很大,秋意亭又设在前院,一般是客人游走时候歇息的地方,楚云笙去秋意亭的次数不多,循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秋意亭。
远远就看见秋意亭上有一个紫色影子,很快就辨出那个是顾长陵,倒是没有看见顾伊棠,她对旁边的侍女说道,“这里是永宁府,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们去协助两位王爷吧。”
侍女还想说什么,楚云笙生冷目光一瞥,乖觉合上嘴巴,朝着主厅走去。
楚云笙走过弯曲的石子路,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