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以前,楚云笙会安慰孟婉儿几句,或是说昭王也很优秀,或是说孟太傅府要靠着她支撑门楣。
如今,楚云笙闭口不提这些,而是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婉儿对昭王之心,平阳这个旁观者看的真真的,婉儿甘心吗?”
不必说也是不甘。
楚云笙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期待她答案那样。孟婉儿果真没让她失望,她晃了晃脑袋,表示不甘,眨巴着一双黝黑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算计,倒是让人心生怜悯之情。
楚云笙没继续这个话题,“后日的七夕乞巧,婉儿打算怎么过?”
孟婉儿不相信她那话是随口一问,果然是有预谋,她答说,“族中来了几个姐妹,爷爷的意思让我带她们在京城转转,趁着后日的七夕,打算带她们上街看看,再去大相国寺求个姻缘签。”
“平阳姐姐要是让婉儿陪着,婉儿可以改日再带族中姐妹去求签。”
楚云笙心下记住了她的行程,当孟婉儿问起约否,她却摇头,“你族妹从孟家本族过来,一路辛劳,你陪着族妹吧!”
孟婉儿一愣,然后围绕京城贵女公子说了些话。
随着内监一声嘹亮声音响起,原本纷杂的宴席上,立刻肃静起来,孟婉儿也是回到了席位上,孟太傅府是勋贵,孟婉儿这个嫡女的席位距离她不太远。
楚云笙听着内监说的是陛下和皇后到,扭过头看了眼太后和母亲的位置,两人竟然还没有来,她心下有些担忧,母亲能否说服太后。
这时,陛下和皇后已经入了席,大家也没之前松懈,都回到自己原本席位上,是一派肃穆之气。
往次宫宴,都是帝后珊珊来迟,今日已经到了寿宴开始时分,帝后已经来了,今日这寿宴的主人却还没见着落。
皇帝望着身边空着的位置,又看向下方空着的位置,“怎么不见太后,永宁姐姐和懿亲王妃也都没来。”
说完这话,皇帝看向楚云笙。
楚云笙心神一动,懿亲王妃也没来,外祖母竟然把懿亲王妃也请走了?皇帝目光落在她身上,也有不少人看向她,她很快就敛住神思,“平阳今日没去长乐宫,不知。”
皇帝皱起眉,对着身旁内监吩咐,“差人去长乐宫问问,是不是太后身体不舒服。”
皇帝这句话才落下,就听见一位中年男子威严的声音响起,“王妃在长乐宫这么长时间,你去看看是否安虞。”
这声音竟高了皇帝半截,楚云笙心下一惊,好奇望着那边看过去。对面席位都是男子,那人便坐在那边的头一个席位上,必定是权倾朝野的懿亲王了。当年和皇帝分庭抗争多年,就算是皇帝登基多年,懿亲王依旧在朝堂上风光,懿亲王不容小觑啊!
听了母亲当年的旧事,她隐约觉得永宁府是踢到了石头。
皇帝身边的内监、懿亲王身边的亲信,两人都还没走出宴席就听见门外响起一声尖锐的嗓音:太后娘娘、永宁大长公主、懿亲王妃到——
楚云笙循声看去,以太后为首,母亲永宁长公主和懿亲王妃分别站立两边,徐徐往里面走去。
皇帝关切过问了几句,懿亲王也问了王妃安危,那模样好像懿亲王妃在长乐宫待久了会出事那样。
人齐了,寿宴很快就开始。宴席上觥筹交错、丝竹悦耳,楚云笙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心不在焉望着歌舞,有些出神。
宴席很快就到了献礼的环节,楚云笙这才稍稍的回过一些神,看着别人家送的,要不是罕见的珍药,要么是名贵的摆台,倒也有人送字画,都是一些作古的先贤的书法字画,相比起她的,那是相形见绌了。
楚云笙脸上露出尴尬神色,等到她的贺寿礼呈上去的时候,旁边的礼官念着这东西来头,楚云笙脸面上挂不住,只想躲进摆放蔬果糕点的桌子底下。
楚云笙心中就一个念头,宣了她的礼后,赶紧翻过这一页,呈下一家的寿礼。不料太后说,“能提笔作画写诗了,确实不错,呈上来看看。”
太后看了,脸上挤满了笑容,点头称好,“这画不错,有进展,这首诗更好!”
听了太后赞誉先贤的书法字画后,再看到自己这幅,楚云笙哪里会听不出来,太后分明是有意把她抬高,实则……败絮其中
楚云笙耳根到脚跟都是彤红彤红,太后却没夸完,继续说道,“这首诗不错,比起婉儿那首《游曲庭》好不少。”
“皇帝你也瞧瞧。”说着,太后让人把手中字画递给皇帝。
皇帝望着那首诗,眼眸闪动一下,认同的点了点头,念起来,“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不错,比起上次品诗会上拔得头筹的那首好多了。”皇帝连连笑着,随后又赞誉永宁大长公主养女有方,平日里看起来不出挑,实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楚云笙被夸的不好意思,想起这是“词家大宗“李清照所写,并且在历史长河磋磨千年,依旧流芳后世,想来是一首不凡的词,也担得起这些夸赞。
皇帝夸了好一会儿,眼睛一眯望着上头题词,“肃王的字朕亲自教导,这看起来像是仿写肃王的字啊!”
楚云笙内心忽然一紧,没想到皇帝这么好的眼色,竟然给看出来了。
席上不少人朝着她看来,便是母亲也看过来了。楚云笙心头一颤,不知该如何辩解,这时候秦祁开口了,“儿臣的字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