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那柄已经沾着花阴身上的血滴的剑身也很快褪去了灼热赤红,折射着初始的森冷银光。
花阴强自压下胸口阵阵翻腾的血腥气息,黑幕阴影之下,她发白的面色看得并不是很明显。
眸光一闪,她的双瞳里透着一丝阴郁,唇边继而绽开了一抹冷笑,涌上了尖锐的杀气。
她花阴自出现以来,便从没有在谁手中失过手,如今即使驭兽之能被封印,那也仍就是强者,谁若伤她分毫,她便还他十丈。
她握紧左手,偏身向前,灵敏的身影斜斜刺入黑幕之中,银光一折,她已经奋力地从黑衣人夺下那只剑来。
剑柄一挥,她手中的剑气顺势而去,直直穿透了黑衣人的腹中,顿时血花四射。她迅速弹起,旋身一转,一脚挑出,单腿将黑衣人踢飞在地。
黑衣人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那插/入她腹中的剑还没有拔出来,血却如流水般奔涌而出。
黑衣人冷眼看着花阴,那双眸里的怨毒更是深入了一层。
他当真是太太小瞧这小贱人了。
现下双方虽然两败俱伤,但若继续打斗下去,他势必必亡。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她还活着,以后总会有机会再找这小贱人报仇的。
“小贱人……你且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发着狠。眼见着花阴又快要出手,他猛地点地,飞身逃离而去。
漆黑的天幕似渐渐有了一丝丝的光亮,不停歇的夜风,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花阴伫立在原地,一手抚胸,接连不断地喘息起来。直到已确定幽谷再无其他人,她的身子才虚弱的滑倒在地,一手拽紧衣襟,俯下身去,接连吐出几大口鲜血来,忍耐良久的不适这才好过了一些。
她伸手缓缓拭净唇边残留的血迹,顺着躺在了草地上,睁眼望着头顶的夜空里缓缓爬起的弯月。
原本的白衣早已经粘满了鲜血,在夜色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妖异。
“你的那一半力量还剩下多少?”她在心底问道。
“全没了……功亏一篑。”那另一道声音里满是纠结与郁闷。
花阴的眉眼拧了起来,这还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失败的滋味。可是,她为了今日这个机会等了多久,结果还是失败了,心里有多少不甘只有她最清楚。
体内的倦怠与虚弱感逐渐传来,其实她们都知道,这一回确实是伤得不轻。
好半晌,心里的那道声音开始有些模糊不清的问道:“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么?”
花阴冷嗤了一声,“明知故问。”
“我只是感到很意外而已。想不到那人竟然会是个……”她解说着,想了想,轻轻地轻轻地笑了起来,最后才把那个形容词说完,“是个变态,哈哈。”
笑完之后,她又觉得无趣,沉思片刻,问起正事来,“你说,我们这次会不会又要死了?”
隔了一会儿,花阴方才回道:“那得看阎王敢不敢收了!”
寂静的幽谷中,狂奔的声响越来越近。
宁静的气息里,微微喘息声萦绕不去。
花阴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双眼帘幕半垂,模糊中,似有一人一兽的影子正朝着她疾奔而来。
——
且说当日东方夜未能将花朝带回府后,还想再去寻她,奈何有心无力,身上伤势加重,最终只得被云阳等人强制请回王府。
这一夜已过,派去找她的人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东方夜等的焦急,又心有不安,一天之内已是发了好几通脾气,整个九王府愁云惨淡,导致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这个时候遭殃。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胆子还不小,敢在这个时候勇于直述谏言。
“师兄,依我看您还是放弃了吧。王妃既然有心躲您,自然不会轻易让您找到。她既然去意已决,您又何必强求呢?况且,您也知道王妃远要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她身上的那些秘密竟然连我们的人查探不到丝毫,倘若她真的心存了什么歹意,这绝对对您不利。”云阳从旁劝说。
他心想着,现在眼前这个怒意喧嚣的人还是以前的那个喜怒不形于色、万事了然于心步步为营的师兄吗?
东方夜不为所动,微微喘息着,话音却十分坚决:“不会,以她的本事,若真有什么坏心思,也早就得手了。这么多个时日,虽然也不是很久很久,我虽说没能够将她看个通透,却也把她的性子摸清楚个三四分。她如果确定想对一个人做些什么,心绝对可以比谁都坚持,比谁都心狠。她如今要离开我身边,也不过是因为误会才对我无心罢了。”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我不能因为这样,就当真顺势放开了她。本身我就犯了很大的错,她不愿轻易原谅我,也是应该。只是,如今我已后悔十分,只盼着她还能留我一丝机会弥补。所以,我只得想着先把她带回王府,留在我身边,日后总有办法令她回心转意。可若是放任她远走,以后恐怕就真的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云阳听着他艰难的说出这么一番言语,心中也不甚好受。谁曾想到,师兄也会有一天被一个女人折腾成这样。他初始看出师兄动心之时,至少还能看出师兄依旧十分理智。可这么短的时间内……
他这是低估了王妃在师兄心中的分量么?
他不由微微苦笑,眼底闪现一丝晦涩,喉间亦是有些干哑,沉默半晌才问道:“师兄,王妃对师兄而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