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校园迎来了短暂的舒爽天气,但地面的积水蒸发得很快,似乎在预告着下一场更凶悍的热浪。
沈偲欢正在和同学讨论即将抵达霖市的某画展,那是个她们都很欣赏的传奇画家。
他本来是车手出生,一次拉力赛上不幸车祸,没了双腿。沉寂了几年后,他突然以画家的身份出道,当时他已经近四十岁了。
这一画,就是十几年。
他的作品有种细腻又粗糙,虚幻又真实的独特味道,那是生命最直接、最本真的线条。矛盾,但谐和。
沈偲欢很喜欢。
而这位享誉国际的天赋画家居然要来霖市开画展?!她别提有多开心了。
据说是因为他人生中的第一幅画,灵感产生之地是霖市。
突然,窗外响起马达的轰鸣声,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拉风地飞驰而过,引得不少学生追出教室,激烈讨论……
“啊啊啊,车上有人下来了……”
“是吗?男的女的?快让让,我也要看!”
“啊,是个帅哥!哇,他在看我们……”
“呀呀,笑起来好好看啊!”
“你们女生有没有出息,一个残废,激动个什么劲!”
听到“残废”两个字,沈偲欢忍不住也走了出去,挤到人堆前放眼望去。
“……………”
只见那位“残废”腋下夹着根拐杖,拖着条打石膏的右腿,包着纱布的左手使劲对着这个方向在挥舞。
“欢欢,是我呀!欢欢!看这里!这里!”
而他的身后,红色超跑的边上站着个瘦弱的男人,是司机小何。
苍天啊,她的暴力因子蠢蠢欲动,难以控制怎么破?
……
二十几分钟后。
沈偲欢和王也一起坐在韩时的调香室内,可怜了小何,这幢楼没有电梯,是他背着王也这个祸害上来的。
没办法,她实在不知道带他去哪,既能有地让他坐,又不用担心路人“热情”的观赏。
“王也,你好好的不回家去休养,跑我学校来干嘛啊!”
王也眉飞色舞地连说几个“no”,拿出一块胸牌,说:“纠正一下,不是‘你’学校,是我们的学校。我们三个又能在一个学校了,开不开心?!”
沈偲欢拿起那张胸牌,然后脑中飞过一只呱呱叫的乌鸦。
刺绣系大一(3)班,王也。
“你这是找造假的人做的吧!”
韩时在她身边坐下,说:“不是的,王也确实是佰森的大一新生,也是阿衍安排的。”
呵呵呵,我谢谢您咧,温大爷!
她突然脑补出,王也坐在那翘着兰花指做绣品的样子……真的是没眼看!
“你都残成这样了,刺绣系?好意思吗你!”
“这是个意外,知道不?!等我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我国刺绣工艺做出不可或缺的贡献!”
“……”
从窗外看进来,他们三个,一个怼人,一个被怼,一个旁观,一如当年那般,嘻笑欢颜,乐趣无穷。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对面教学楼某个窗户竟伸出一个单反长镜头,对着他们的方向,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