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一点,然后高胜仑盯着杨兆民,他们是同期留学陆士的同学,只不过他学的是骑兵科,而他曾经是自己的副手。
“战斗打响后主要靠你们勇猛杀敌,司令发来的电报,也通传过了,作战时务必坚持三猛原则,不要心痛部队,不要心痛人员,人打没了,有司令补充,部队打光了,还能重建。嗯,你们要将敌人在沟底斩成一段一段,分割歼灭,敌火力猛,只要大胆接敌,敢于白刃战肉搏战与他们搅在一起,敌人纵有坦克大炮也发挥不出作用,飞机来了也不管用。”
“是!”
站起挺了挺胸,并乘机活动了一下坐麻了的腿脚。
“工兵营。”
“有!”
一名二十几岁的青年军官迅速立起。
“你们工兵营要到达这一带,除去按计划爆破桥梁外,这一带是盘山公路,我要求你们,采用爆炸的方式,尽可能破坏日军的交通,”
双目逼着自己的这位小老弟,高胜仑的神情显得极为认真,
“你知道,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去狙击日军的增援部队,我手里的搜索营,即是全军唯一的预备队,也是阻击增援之敌兵力。而我们伏击能否获胜关键在于我们能不能堵不堵得住敌人的援兵。你们几个坐下,下面由王主任作战前动员。”
待高胜仑坐下,王铁梁合上笔记本,双手按桌立起。热烈的掌声过后,极富鼓动性的话语擂鼓似的使那些临战前的猎鹰几乎按捺不住了。王铁梁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一名政治干部,不过的确,在老人里头,他的确尤其擅长战前鼓动,加上当年在义勇军时,他更多的是靠着那摸出来的鼓动之道,鼓动起部队的士气,现在自然是得心应手。
在战前会议结束之后,高胜仑铺开地图将敌情和酝酿多日的“伏击战”计划再研究了一遍,最后,他又有些不太放心的问着邵凌远。
“邵老哥,这次咱们可以压上全部家底了!”
“既然天时地利人和,机不可失,当然要押上家底!”
邵凌远的口气坚定的说道。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这支快速部队把大部队甩在几百公里之外,完全就是无视咱们的存在,搜索连传来的情报,不也显示,他们甚至从未顾忌侧翼吗?甚至都未向两翼派出尖兵,与其打小部队给他们提个醒,咱们不如赌一次大的,我还就不信了,咱们集中两个团,打他一个联队,还能吃不下来!”
曾在日军有过服役经验的高胜仑,却是微蹙浓眉,不无担忧地说道,
“日军有日军的长处,咱们也有咱们的短处,虽说老板在电报里说的极为清楚,要咱们不要珍惜那点家当,打光了就打光了,可我却要给老板珍惜他的这点本钱呀……而且咱们的兵力,甚至连阻敌部队都派不出去,实在是……”
高胜仑的话邵凌远的眉头一皱,作为老派的军官,他自然知道,中国军队的弱点在什么地方,中国军队最大的弱点就是——本钱!各部队主官,都视部队为本钱,而正是这种思想,导致了现在的热河局势败坏如此。
“实在是太过牵强是吧!不过,我觉得这一仗咱们有八成把握。”
习惯性地点着一根香烟,邵凌远将香烟夹在指尖,指着地图说道。
“你看这个地形!”
邵凌远指着地图对高胜仑说道,
“首先,咱们是居高临下伏击敌人,再加上,敌军这一路行军,甚至连土匪袭扰都没发生,他们当真以为中国无男儿!所以警惕性放至最底,再说,咱们也不是硬打、硬冲、硬抗……若是布置妥当的话,我估计咱们这次一口把这支冒进部队,一口给生吞了……”
“生吞了……”
指兴夹着香烟,高胜仑的那双眼睛中冒出一阵逼人的寒光,随后那逼人的双目仿佛突然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