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卿,以你在北平所见,他日河北大局由谁来掌握更为合适?”
看似很平淡的一句话,从蒋介石的口中吐出时,杨永泰则沉默不语,在乘飞机南返的一路上,他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东北系显然是不可能了,现在好不容易造成东北系群龙无首的局面,如果委员长不抓住机会,整编最终进而消融这只军队,那委员长也就不是委员长了。
更何况,先前委员长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清楚,无论是从政治上或者舆论好,东北系都没有一丝机会再领治华北,没有了地盘的东北军,什么都算不上!最终只能像是在北伐后的许多军阀那样,因失去地盘,而不得不紧靠中央,供中央驱使,并最终为中央所消化。
至于山西……嗯,当年阎百川倒叛不过仅过数年,若是再任由其主持河北,那阎百川是否会野心膨张,到那时,阎百川主持的可就不是晋绥两省,而是大半个华北了!
剩下的还有谁呢?
也就是二十九军的那只败落户了,不过二十九军却是西北军余部,而西北军是什么?反而复叛可以说是其本性,其本性如此,又岂能当以大任?再则二十九军又屡遭中央打压,若是日本人许以好处,其是否会降敌尚在两可之间。
军阀总是靠不住的,虽说心下已有这个定论,但杨永泰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
“委员长,您觉得宋明轩如何?”
宋明轩?
听到这个名字,蒋介石的眉头猛皱,原因无他,更多的是因为冯玉祥那个人,着实不能让人信任,以至于在蒋介石看来,宋哲元同样不可相信。
“宋明轩和其二十九军虽抗日有功,但军阀其性难免,军阀本质是为自保,而其又对地盘之渴望……不可大用!”
摇着头,否决了杨永泰的提议,蒋介石的眉头再次皱成一团。正是这诸多的顾虑,使得他在华北的问题一直犹豫不下。
“委员长,现在华北的局势太过混乱,我个人以为,整理华北局势,暂时还是离不开军分会的!”
见委员长的眉头紧锁,杨永泰便开口说道。
“现在华北阎、韩、宋、张四系武装,小股军阀亦有数支,若无中央平衡的话,唯恐华北局势生变!所以呢?还是需要中央要员平衡华北局面。”
在飞机上,杨永泰考虑了很长时间,除了中央,怕还真没有什么人能主持华北大局,而河北,又是华北的中心,在他看来也就只有中央能……可谁都知道,那北平军分会根本就是一个火山口,谁愿意呆在那个火山口?接下那块烫手山药?
看着委员长,知晓委员长心思的杨永泰便又继续说道。
“委员长,我以为这个人不能过钢,过钢易折,亦不过过软,软必为日人所欺,……”
而作为蒋介石的亲信,杨永泰自然深知委员长的心思,无论是委员长还是国府需要的就是时间,需要准备再次对湘赣匪患进行围剿,彻底消灭湘赣两省割据势力,同时中央还要努力通过一切手段分化、瓦解、打垮割据地方的十多个军阀,从而控制了中国大部分重要省份……
这一切能否完成,直接关系到中国是否抗战的大局面,而华北作为冲突的最前沿,那位军分会委员长的人选自然就成了重中之重。
“若不然,把何总长的代字去掉吧!”
话总需要有人来说,杨永泰知道,自己这一句话,怕是会让何应钦记恨上自己,但现在,他同样没有选择,委员长总是如此,在与他人谈论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在“听”别人的“话”,而他人要通过这种“谈”,去揣摩委员长的用意,进而给出符合委员长心思的“建议”。
点点头,蒋介石什么都没有说,他同样倾向于由何应钦暂时主持华北局面,见委员长点着头,杨永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畅卿,你去北平时,有没有见过管哲勤,他现在伤势如何?”
在解决了一个问题后,蒋介石又问道另一件事,管哲勤,那个年青人是难得的几位除去他的学生之外,能让他颇有好感的年青人。
“委员长,那发子弹,几乎是贴着心脏而过,幸得是手枪威力不大,若不然……”
摇头叹口气,在内心深处杨永泰都为那个年青人觉得的可惜。
“不过,万幸其伤势目前业已稳定,若是慢慢调理的话,其应该会很快恢复……”
自然的,杨永泰知道蒋介石问的是管明棠的伤,实际上却是另外意有所指,一直以来以揣摩委员长心思见长的杨永泰自然知道自己应该把话朝什么地方引去。
“这次在北平,虽说所处时间不长,也曾去医院见过哲勤……”
然后杨永泰自然是一番中肯的评价,原因无他,从他去北平前蒋介石特意请其代去问候,并差他带上燕窝、人参之类的补品,可以看出委员长对其可谓是极为欣赏,再则,现在南京亦有传言,管明棠是张印光的准侄女婿,是真是假无从得知,可杨永泰定肯相信这是真事,那位“革命圣人”,可不是他杨永泰能得罪的,别说他,就是眼前的委员长对其亦是恭敬有加。
“哲勤……是个极为不错的年青人!其行其为足为我国青年之典范!”
先是点头称赞一声,蒋介石随后话峰又一转。
“哎,不过他就是一个商人,偏偏行事上有些大意,身上有商人的习性,又有年青人的莽撞,……”
蒋介石的话只让杨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