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简单!
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隐藏着其它的目的。因此即便是最简单的事情,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小城工业园,表面上是工业园,实际上,从挂牌成立至今,确实没有几家入住企业,即便是有那么几家企业,也不过是根据“行政”要求搬进工业园,至于那一家家看似挂牌的企业,实际上,不过只是空壳企业,是小城的脸面人物用来“圈地”的工具罢了,在小城这个地方,这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棠哥,你瞧,这家晴天自行车公司,足足四百亩地,当初一亩地才几万块,贵的也就三十来万,现在他们的张老板正在政府那活动着,好把临路的两百亩转成商业用地……”
驾驶着汽车朝机械公司驶去的时候,孙朗完全展示出作为司机的“特点”,能侃、能说,还能瞎摆,尽管就内心里,管明棠并不喜欢这样的司机,甚至怀念起另一个时空中,那个沉默寡言的阿金,但在这个时空,却不得不用这小子,原因非常简单——他是孙婷,也就是自己铁“哥们”的堂棠,与自己的这个“棠哥”截然不同。
“棠哥,不是我说您,咱们公司圈了八百多亩地,要不你和总公司那边说道说道,咱们也找点关系把地转成商业用地,到时候,开发成小区,那可就轻轻松松几个亿到手了,现在,谁还整什么工厂,想发财,还是干房地产……”
在孙朗瞎摆的时候,管明棠的视线则投向“工业园”内的一栋栋高层住宅,无一例外的,这些小区当初都是打着“工业用地”的名义圈的地,圈个几年之后,又通过各种关系,将工业用地转成商业用地,再然后,这些高层住宅就成了盘剥小城那些本就不算富裕的百姓的工具,老百姓看似得到了房子,可代价却是那可怜的家底被榨尽的同时,还背负着沉重的银行贷款,在这个过程中,谁受益了呢?
恰在此时一个大型的广告宣传牌映入管明棠的视线中——“打造北方江南,创人文宜居城市!”
“操蛋的北方江南!扯淡的人文宜居!”
在管明棠于心底咒骂时,孙朗却又把声音压低。
“棠哥,上个星期,我叔叔说,老亮的一个亲戚想从工业园弄一块地,想打咱们公司的名义,你看……”
不待孙朗把话说完,管明棠便摇头说道。
“他们想怎么弄地,是他们的事,咱们只是企业,公司在这投资,是看中了这里廉价的投资,如果因为这种事情,扯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我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朗子,你不是不知道,那些洋鬼子,一个个都像大爷似的,难伺候……”
嘴上抱怨着,管明棠到是有点庆幸,幸好这是一家“外资企业”,虽说现在各地对于外地投资,都像是伺候大爷似的伺候着,可实际上,这个大爷也就是拉人过来投资的时候让你爽两天,所谓的政府招商优待,说白了就是男人哄女人的游戏,没哄上床的时候,是千好万好什么都好,等到哄上床了,还不是想怎么拾腾你就怎么拾腾你。
不过其中也有例外——对于外资企业,各地政府无论任何时候,都会非常清楚的把自己的位置摆正——孙子,没错,这就是他们的位置,想起来都荒唐,同样的工业园,如果当初自己以国内公司的名义入驻,一亩地至少要60万,可是以一家“美国公司”的名义入驻,而且从事的又是“尖端机床制造”,一亩地——3万元!
公平也好,不公平也好,现在自己只不过是借着一张皮,充分享受“外资科技创新企业”的特权罢了,至于地方上,嗯,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一年创造几亿元产值的“高新企业”则是工业园中耀眼的明星。
“棠哥,瞧你,这是好事啊,压根就不需要让那些洋鬼子知道,人家可是说了,只要你点个头,到时候,至少一成的份子,您那怕一分钱不出,都能……”
在孙朗试图继续游说的时候,汽车已经赫特福斯特公司的大门——名义上,这是一家美国机床制造企业的在华分厂,可实际上呢?
“坑人东西!”
又一次在检查着一部看似形同破烂的俄造5a342滚齿机,周卫国在心里头忍不住的嘀咕一声,在他看来,这家赫特福斯特公司,根本就是扯着虎皮当大旗的皮包公司,从去年受聘于这家公司作技术顾问,他一次又一次目睹并且参与了这家公司的坑人之举。
表面上这家公司是制造机床,但实际上这家公司所从事的业务仅仅只是翻新从俄罗斯进口的各类机床设备,再加以出售,可真正坑人的还是他们的经营方式,他们是以废铁的价格进口的这些机床,再通过维修、翻新、摘牌之后才会出厂,而问题就在于出厂价的利润极为有限,甚至远低于市场价,究其原因恐怕还是为了避税,至于那些设备,最终会以什么价格售出,尽管周卫国不清楚,但肯定不会是出厂价,那个出厂价也就是哄人的玩意。
这些洋鬼子,做生意,从来就没有一个厚道的。
“周工,那台6620的龙门铣定购的工作面到了,咱们……”
“知道了,知道了……”
应嚷着虽说心里对这家公司坑人的门道,差不多算是摸了个清楚,但周卫国只能选择沉默,他必须要保住自己的饭碗。
在办公室中,翻看着科通发来的一家乌克兰破产倒闭工厂的的资料,资料上一一列出了那家公司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