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中旬,江南正值盛夏的时节,作为一座古城南京有太多可以观赏的地方——中山陵的庄严与明孝陵的幽深浑然一体,夫子庙的繁华与秦淮河的灯影昼夜更迭,扬子江的宽广与石头城的苍然令人遐想,当然对于民国二十三年的人们来说,南京最为诱人的恐怕还是那国民政府的神秘诱人前往……
可实际上,南京的国民政府并不神秘,众所周知,在一。二八事变后,蒋汪第二次合作,构成了众所周知的“蒋汪共治”,蒋主军、汪主政即为南京那变幻莫测的政治风云平添了许多风云,又使得南京政权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巩固。
下午三时许,似火的骄阳灼烤着大地,时进盛夏的南京比以往“消停”了不少,早在数月前,随着庐山军官训练团的开营,那位“军事第一人”已经离开南京,前往庐山“避暑”,一时间南京成为了行政院的天气,时至伏暑,行政院内的蝉声响成一片。
行政院院长办公室内,一阵阵蝉声如扰人的暑气,袭向正端坐在办公室内的汪精人,并不是讨其所喜的缘故,他偶尔会把视线投向窗外,一边还要发挥他的特长用言语应付着面前的客人,好不容易用了半个钟头,方才把客人送走。
“名浚,下次,像这样的市侩之人,就不用来见我了!”
在送走客人之后,有些懒散的坐于办公桌东则的沙发上,喝一口茶,汪精卫略显疲惫的对黄秋岳说了一句,先前接见的是一位来自福建的商人,初时还显出几分教养,可通过一番抵足而谈,他便发现那人市侩至极,与那样的人交往,实要是无趣的很,
“是,是,请先生放心,以后定然不会了……”
黄秋岳嘴上应着,可以后,谁知道呢?作为先生的秘书,将一些人引荐给先生,正是他的“责任”,同样也是他的“权力”,有时候,他都有一种错觉,即便是作为中国第一人的汪精卫,也要任由自己这位主任秘书摆弄。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是在无人的深夜中自己得意一番罢了,在人前黄秋岳绝不会表现出这种得意,反倒是极尽恭敬的小心翼翼的从事着自己的“工作”。
“先生,虽说这些商人极是市侩,可也总有用得之时,”
因为中午没有午休的原因,此时汪精卫,只感觉眼帘有些沉重,但在听黄秋岳如此说道时,他却是极不赞同的摇头说道。
“名浚,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商人!”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汪精卫的脑海中浮现出去年于武汉汉阳钢铁公司开炉那天的场面,从那之后,每每在梦中他总是会浮现出那万人欢腾,人们神情激动的高呼“欢迎”的一幕,自然的,也少不了那个年青人。
只可惜……那个年青人是蒋介石的人啊!
揣摩上意,这是为官更是为秘书的晋身之道,瞧见先生的神情变化,黄秋岳立即知道他心中在想着什么,虽说去年先生去武汉,因为身体原因他并未随行,可他也知道,从那次武汉之行后,先生对管明棠似乎颇为欣赏,只不过因其为蒋氏之人,而无法引为已用,此时瞧见先生脸上的可惜之色,黄秋岳还是想到北方公司驻京办送来的例礼。
“先生所言极是,不过当今中国啊,能入先生之眼的商人,怕也没有几人了!”
点点头,汪精卫赞同道。
“商人本性市侩,置身商海,但能保持赤子之心的少之又少,能保持赤子之心,又能成就一番事业的更是几无二人!只可惜……”
一句话透出了欣赏,一声叹息又透出了可惜,而黄秋岳便接腔说道。
“若是换成旁人知道先生如此欣赏自己,恐怕……”
“他终归是那边提携的人啊!”
虽说未提名字,但汪黄两人却像是心意相通似的在那里说道着。
“先生,其实也不尽然!”
“哦?名浚,说来看看!”
身体微微前倾,汪精卫煞有兴趣的看着黄秋岳。
“先生,你知道,去年义勇军五十八路军一事……”
义勇军五十八路军,汪精卫岂会不知,在他点头时,黄秋岳已经说道了起来,从管明棠如何通过宋子文面呈蒋介石,又到何应钦如何命令五十八路军死守,后来又是管明棠在邯郸建北方公司新区,到最后五十八路军改编新一军。
“……这新一军是五十八路军改编而成,可管哲勤这位副司令却落了空,若是说管明棠心里没有一点怨言,谁会相信,若非如此,他又岂会从去年到现在,身不入南京,现在……”
虽说这一切都是公开的“秘密”,可被黄秋岳如此一联系,汪精卫的眼前却是一亮,他明白了黄秋岳的意思,黄秋岳的话里透出来意思非常简单,沉思片刻后,汪精卫的眉头却是一皱。
“名浚,咱们这边,没什么可以给他啊!”
示好以人,收笼人心,这是政治上的最基本法则,可思来想去,在汪精卫看来,行政院能给他的,几乎没有他能看上眼的,拿不出可以笼络人的工具,自然也就没有了底气。
“钱,他自然不缺。先生可记得,当年张季直在世之时,南通各县县长、镇守使等地方军政官员到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访张季直,警察局办案也常向他请示,法院审案亦常向其请示……”
“当年张氏一族,在南通可以说是形如……”
话未说完,汪精卫只觉眼前一亮,当年张季直在南通可以说得上是“君临天下”,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