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所只能容纳六百人的学校中,一边走,管明棠一边听着身边的郝书宝这位乡村服务学校的校长讲解着民团建设的要点。
“嗯,专区政府制定的方针就是以民团建设为契机,以新生活运动为中心,全面推进进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
应声之余,管明棠并没有忘说套话,这些套话都是说给南京听的,现在专区十二个县长之中,有十个是通过汪精卫引入的改组系培养的青年干部,而推行民团建设时,同时落实新生活运动,可以说,即满足了前者,又不会得罪后者,而这正是某种程度上的妥协,至于各县县政府内的官员,有地方上的,有南京选派的,同样也有李璜等人推荐的法政大学毕业的青年,可以说,现在的专区各县几乎就是一个“联合政府”。
“所以,在传统的军事训练项目之外,民团训练项目方才包括农业技术、中国及世界大势、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史、社会常识、科学常识、卫生常识等等,而推行这些训练有项目,单靠这些一年培训的乡村干部是显然不行的,”
郝书宝将视线投给管明棠,然后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
“专员,若是想实现这一目标,必须发扬教育,在村一级普遍建立初小,在乡一级建立高小,推行强制造教育,这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在邹平时,郝书宝曾试图推行农村教育,但是受限于各种因素,邹平试验县的教育普及率一直不高,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把希望放在邯彰专区,相比于其它地区,邯彰专区能够解决很多看似不可解决的问题。
教育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对于这一点,管明棠当然清楚,从十九世纪开始,直到二十一世纪,世界历史往往的都在印证着一个道理“笔杆子决定枪杆子”,教育的普及程度决定着一个国家命运,同样也决定着一个民族的未来。
可是……
“教育固然重要,但是……”
沉默片刻,管明棠叹了口气,然后叫起了苦来。
“钱从什么地方来?”
反问之余,管明棠的表情随之变得越来越复杂。
“就拿民团来说吧,现在全区差不多有百万团兵,单是提供服装这一项就花费了200万,而剿匪所得,不过只是不足70万元的现款,嗯,还有没收了枪匪三十六万多亩地,为了筹集这笔款子,政府只归还了十二万亩有据可查的确定为强占的土地,剩下的二十三万亩,原本计划应该低价售于无地贫农,可结果呢?我们只售出了十三万亩,剩下的十万亩全都抵押给了银行……”
剿匪是项“产业”,若是没有当初剿灭枪会,又岂能没收那些枪会会首、大师兄的土地,没有那些地,又岂有现在政府的威信和民团建设需要的资金,也正因如此,当初管明棠才能拍着胸脯说,钱由专区出,实际上,民团资金不过是剿匪所得。可对于专区而言,那笔所谓的“巨款”只不过是解决了民团建设所需的资金。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专区十二县,一年的税收才多少?依靠这些税收,能办成什么事?办民团需要钱,乡公所,村公所的乡村基层组织建设,同样也需要钱,虽说明年推行的是三位一体制,一人兼数职,钱……”
将视线投向远方,管明棠叹气说道。
“我想办教育,可钱从什么地方来?没有钱,拿什么去办教育?”